要不是聽從姬成文的指示真的找到了幾處藏匿點,趙知府此刻多少是要回懟上幾句的。
姬大人啊,就算你自個兒信鬼神,你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麵捅出來啊,這要是被宣揚出去,你這頭上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唉,還是太年輕了啊。
姬成文卻順著趙知府的手看向那輪留在外頭還沒有徹底沉下去的日頭,冷不丁冒出一句,“趙大人難道沒有發現,這日頭保持著這個樣子,許久都沒有再往下沉?”
趙知府聞言,臉色終於變了。
盯著那輪日頭看了許久,這越看越是頭皮發麻,到最後已經不自覺咽起了口水。
西沉的日頭本就沉得快,可這輪紅色的大餅愣是掛在那天邊一動不動。
細看之下,何止是日頭一動沒有動,就連日頭旁邊的那一片雲都仿佛靜止了!
這日頭不動還能欺騙自己是沉得慢,可這些雲那都是風一吹就飄走的玩意兒,此刻竟也跟定住了一般,饒是向來不信鬼神的找知府都沒法騙自己了,額上冷汗直往外冒。
莫、莫非真遇到鬼了?
他遇到了鬼怪話本子裡的鬼打牆?
這一發現某點不對勁兒,趙知府突然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
譬如他們雖說是抄了近路走,但這條巷子也不是什麼犄角旮旯,可此時居然一個路過的百姓都沒有,全是他們自己人!
思及此,一股涼意從趙知府的腳心板直竄腦門,讓他打了個激靈。
好巧不巧,剛剛才覺得巷子太過安靜的趙知府突然就聽到了一陣求救聲。
“救命啊……救救我——”
一個美貌女娘……不對,雖然穿的是輕紗,頭上還簪了花,卻是個年輕郎君。
這身穿輕紗的年輕郎君突然從他們死活走不到的巷子儘頭衝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扭頭看,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果不其然,他的身後很快便出現了四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看那架勢像是青樓小倌館裡的龜奴,專門負責看管這些不聽話的小倌兒。
瞧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小郎君跪倒在姬成文和趙知府一眾人跟前,頂著一張俊秀的臉看過來,猛地朝幾人磕頭道:“求你們救救我,我是被人騙來的!我是良民,我不要回去!”
說著,他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麵縱橫交錯的鞭痕,哭著道:“他們會打死我的!”
趙知府等人已經嚇得臉都白了,這哪裡是蹦出來一個柔弱美少年,這他娘的是蹦出來了一隻吃人惡鬼啊!
他的確是哭了,可他哭出來的是兩行血淚!
更離譜的是,他身後那四個凶神惡煞的龜奴一直在追,結果追了半天都沒追到跟前。
這要是方才腦子沒被點醒的時候,趙知府可能就腦子一抽上去扶人了,但現在他手心全是冷汗。
俗話說,不做虧心不怕鬼敲門,可這世上之人哪能一件虧心事都沒做過。趙知府覺得自己勉強算個好官,但也不是沒做過虧心事。
是以,當姬成文主動開口跟鬼怪說話時,趙知府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好說,我救你就是。”姬成文對那鬼東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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