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伯道:“喪葬宴請的都是此次喪事幫了忙的村民,幾位是外村人,不適合出現在這喪葬宴上。”
“在宴席角落支一個小桌便可,我三人絕不叨擾村民。”空離眼皮子耷拉著看人時,無形間就給人一種壓迫感,加上那語氣也淡淡的,魯大伯明知不能答應,卻腦袋一懵就應了。
他下意識看向屋裡唯一的孩子,得對方微微點頭才沒有當場食言。
村子裡的房屋都是一家一家分開的屋房加小院,大多是茅草屋加籬笆圍成的院子,蓋了磚瓦房砌了磚牆的除了魯大伯家,便是這族長一家。
提起族長這個稱呼,刻板印象中都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在宗族中地位斐然之人,但這魯家村的族長竟比魯大伯還要年輕幾歲,看上去隻有四十幾。不過姬臻臻觀其骨相,這族長也近五十了。
好巧不巧,這位族長正是喪葬隊裡站在長子位的那人。
若非胥子恒提了這麼一句,姬臻臻還注意不到此人。
如果這喪葬隊的站位沒有出錯,那棺材裡的人是誰就不難猜了。
那死者不是什麼小輩,而是這魯族長的父親。
或者說,上一任老族長?
在大宗族裡頭,族長之位一般是世襲,除非族長的兒子是爛泥扶不上牆,才會從其他一支裡麵令選族長。
姬臻臻腦子裡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但太快沒有抓住。
喪葬宴已經開始準備,幾人被魯大伯帶去族長家,在喪葬宴上尋了個角落坐下。
三人的長相氣度都非同尋常,便是咋咋呼呼的胥子恒,閉嘴不說話的時候也像極了一個受過熏陶的世家公子,再不濟也是那書香門第出來的讀書郎。
許多村民偷偷打量這邊,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議論什麼。
“這村子看似是傳統的大宗族,實則很講文明。”姬臻臻道。
“講文明?”胥子恒覺得這詞怪新奇的,但不難理解。
“若是那種愚昧不堪的村落,指不定已經將我們這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外人給綁了,再按照他們族規處置。得罪權貴?他們才不怕,到時候將人一殺,毀屍滅跡後誰能知道?”
“姬娘子,你可彆嚇我,真有這種地方?”
“有啊,怎麼沒有。真人真事,一個中了舉的舉人老爺下鄉找人,然後被那村子的村民悄悄弄死了,全村的人都幫著隱瞞。越愚昧無知的地方,人的膽量越大。胥公子日後一個人出遠門,可要小心了。”
胥子恒被她這話說得打了一個寒顫,“這也太可怕了,連舉人都敢殺,我這種小人物豈不更危險?”
姬臻臻掀眉看去,“我還以為胥公子知道這些呢,胥公子在外行走的時間可比我久,難道就沒見過這種落後封閉的地方?”
胥子恒解釋道:“我愛湊熱鬨,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比如客棧茶館,若是行遠路,也多是蹭一些商隊鏢隊,少有一個人去百姓家借宿的情況。聽姬娘子這麼一說,我以後更不敢一個人去村裡借宿了。”
姬臻臻看他這副被嚇到的慫樣兒,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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