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老族長輕咳一聲,打斷了打情罵俏的兩人,解釋道:“我祖父並非心軟之人,其他時候他都是說到做到,絕無二話,隻是他獨獨在子嗣一事上有些固執,這才被人鑽了空子,委屈了魯月香一家。”
說完,他帶頭往墳地深處飄去。
細看這些墳包竟呈現一種眾星拱月之勢,墳包間留出了一條小路,直同最中心的位置。
沒多久,前頭帶路的魯老族長停了下來,“小天師,隨春生的墳就在此處,和魯月香的葬在一起。”
姬臻臻看向眼前的大墳包,道了句:“偏了點兒。”
“什麼偏了點兒?”魯老族長一臉懵。
“這穴的位置點偏了。”姬臻臻抬頭一指,指了指兩丈開外的地方,“那個地方才是這塊風水寶地穴場裡的正穴。”
魯家村族人的墳雖然是環繞著隨春生的墳而建,但並沒有靠得太近,中間隔了些距離,姬臻臻指的位置沒有其他墳包,但離村民的墳很近,尤其離其中一座墳最近。”
魯老族長嚇得一顫,“那個位置、那個位置是我祖父埋葬的地方!”那座離正穴最近的墳就是他祖父的!
天呐,他祖父居然占了這風水八點的正穴!
“當年那陰陽先生點穴點歪了,他這不是害人麼!”
姬臻臻卻扯了下嘴角,“興許吧。反正隨春生又不懂什麼穴位不穴位的,偏一點也沒關係。”
魯老族長若是沒有聽過之前姬臻臻那一番陰陽怪氣的言論,此時也就信了,但已經領教過對方的陰陽怪氣後,他哪敢信以為真,認真品了品後,大喊道:“冤枉啊小天師,我祖父豈敢故意將那正穴留給自己,鐵定是當年重金請來的那陰陽先生本事不到家,才將這正穴點偏了。”
“彆緊張,我也沒說是你祖父將這正穴留給了自己。我隻不過是合理猜測一下罷了。”姬臻臻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魯老族長總覺得這小天師心裡不是這麼想的,畢竟她很愛說反話。
姬臻臻看向眼前的墳包,因為是二人合葬,加上魯家村的人有心彌補,這墳包不僅大,周圍還壘了青磚,四周也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一根雜草都看不到,那墳碑擦得乾乾淨淨,上頭寫了隨春生和魯月香的名兒和死亡日期,碑文端端正正。
比起其他的小墳包,這一座二人合葬的墳十分顯眼。
“要如何招魂?”空離問,“殘魂跟完整的鬼魂應當不一樣。”
“是不太一樣。”姬臻臻從隨身兜裡取出一根香,在香外頭卷了一張回魂符,點燃這香之後,捏著那香在墳頭輕輕繞動,一縷青煙被繞成了一根帶狀,如此在墳包來回繞了幾圈後,再將那一根香插在了墳前。
片刻後,一股極淡的灰霧快速聚攏,漸漸形成了一抹半透明的人影。
魯老族長看清那人模樣,不由低呼出聲,“隨春生!”
雖然隨春生死的時候,魯老族長才十歲,但這麼多年過去,對方的模樣隨著他的詛咒一直深深地可刻在了魯老族長的腦中,不但沒有淡去,反而越來越清晰。
是以眼前這抹殘魂剛剛凝聚成一個人樣兒,魯老族長就把人給認出來了。
此時的他異常激動,魂體因為激動顫動不止。
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詛咒了魯家村所有族人!沒想到他一直都在。
幸好啊,幸好族人們這些年都好好看著他的墳,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一抹殘魂卻直接忽視了激動的魯老族長,看向將他凝聚起來的天師。
“你是何人?”隨春生問。
姬臻臻打量他,眼前這殘魂還保留著死前的模樣,即便身穿粗布麻衣也難擋他的好容貌,的確如魯老族長所說,是個十分俊美的男子,甚至於因為這一身粗布麻衣和那散亂的頭發絲,有了那麼幾分賢夫的味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雖然隻是一抹殘魂,但分出這麼一抹殘魂,真正的隨春生怕是沒機會轉世投胎了。”
眼前的隨春生扯了下嘴角,冷漠無情地道:“從我對魯家村下詛咒那一刻起,我便沒想著下輩子轉世投胎,你是魯家村請來的天師?來收我的?”
“想多了啊親,我跟魯家村無親無故的,幫他們做什麼,我隻是被你和你娘子的故事打動,想要助你解脫。即便是一抹殘魂,多年被困於這方寸之地也不好受吧?你說你當年詛咒的是魯家村的族人,還是你自己呢?”
隨春生看著她,無動於衷。
姬臻臻忽而又道:“當年你娘子臉上的疤痕淡化,變成了一個大美人兒,是你偷偷用了言咒吧?”
隨春生的反應有了些微的變化。他死死盯著姬臻臻,目光陰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