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要獨自生活,好在她也習慣了。
簡單吃點午餐,就去午睡,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
後麵工作起來可就沒這麼悠閒了。
宋家那邊倒是不用去的太早,不過是去露個麵吃個飯。
以前她太小要跟媽媽住在一起,待在彆人的地盤,總是免不了吃虧。
宋叔在外人眼裡是個顧家疼兒女的好男人,可在鐘毓眼裡,卻是個連她父親頭發絲兒都比不上的。
當年媽媽要改嫁,她阻攔不了,也曾整夜整夜的不安睡不著覺。
剛開始那會兒,可能是新婚的緣故,宋叔愛屋及烏,對她倒是還有幾分慈父心腸,以至於讓她也生出了幾分妄想。
後來在一日日的相處中,她跟宋美婷隻要出現矛盾,他都會偏向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管是非對錯,他始終態度明確。
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始終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輕輕一碰就會消散。
看在媽媽和從春的份上,她也願意與之和睦相處。
隻是她到底是記仇的,想要她真心孝敬隻怕是有些困難。
鐘毓在規培期間是有生活費可以拿的,她手頭上錢雖然不是很多,卻也是能夠維持基本的生活保障。
去宋家前,特意買了些媽媽和從春愛吃的水果,空著手上門總是不像樣,倒也不用大包小包的送,她不需要去討好誰。
鐘毓心態平和了,宋炳坤卻在家有些坐立難安。
見周琴又是殺雞又是買肉的,忍不住出聲說道:
“阿毓又不是外人,就咱們一家人吃飯,用不著買這麼多菜吧。”
周琴心情好,倒也不跟他生氣。
“你閨女回來,你都知道給她買菜加餐,臨走還把家裡的東西都搜刮給她,我閨女都多少年沒回來了,我就不能給她好好補補?”
宋炳坤扒拉一下頭發,沒好氣道:
“那不是美婷在鄉下沒得吃嘛,阿毓在首都,夥食怎麼會差?”
周琴要是早知道他分的這麼清,當初也不會跟他結婚了,半點沒慣著他,直接開懟。
“她不在我跟前的時候,有沒有吃的我管不著,既然回來了,我這當媽的好好照顧照顧怎麼了?我可沒拿你錢買。”
宋炳坤不樂意的擱下報紙,“你怎麼說話的呢,都是一家人,有必要這麼見外嗎?什麼你的我的,那不都是我們家的,跟你說不清楚,我去熬藥。”
這人年紀越大就越愛斤斤計較,宋炳坤是樂意看到鐘毓好的,可看到她的成就在自己兒女之上,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宋從春見慣了他父母拌嘴,壓根不放在心上,繼續在房間看他的書,直到聽見鐘毓過來他才出來。
鐘毓一到宋家,最先看到的便是宋炳坤,他正在樓道裡熬中藥,那氣味大的熏人。
“宋叔,您這是生病了?”
宋炳坤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抬頭,停下煽火的動作,樂嗬嗬的說道:
“阿毓回來了啊,你媽在家裡呢,快進屋去坐,我就是身上濕氣重,自己開了點方子熬些中藥喝。”
鐘毓並不知道他這愛好,出於職業原因,順口說了句。
“身體不舒服還是得去醫院檢查一下,中藥雖好,卻也是不能亂吃的。”
宋炳坤不以為意,端著熬好的中藥,邊走邊說:
“我這些方子都是書上現成的,這可不是亂吃藥,我研究了一年的中醫呢,去濕氣這點小事,哪還需要去醫院啊。”
說話間兩人進了屋,周琴聽了動靜探出頭來。
“阿毓,彆管你宋叔了,他吃藥吃死了那是他活該。”
宋炳坤不悅的板起臉。
“你瞎說什麼呢,中藥怎麼會吃死人,那西醫才是破壞人體先天之氣呢,那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可不信。”
周琴聽著這話刺耳,正要反駁,就聽鐘毓笑眯眯的說道:
“媽,我之前在首都醫院科室輪崗的時候,就接診了個老太太,她在家亂吃中藥,又分不清自己的病症和計量,愣是把自己吃的中毒了,差點丟了命,旁人我不管,您可不能亂吃藥,是藥三分毒。”
周琴斜睨了老宋一眼,“我腦子可沒壞,你放心吧。”
宋炳坤強自鎮定,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研究的是《本草綱目》那可不是亂七八糟的書,最近還用艾草泡腳呢,那可是去濕氣的寶貝。”
鐘毓笑笑,轉移話題道:“您覺得好就成,宋大哥和美婷姐都不在家嗎?”
周琴將手裡沒剝好的蒜瓣分給鐘毓,沒好氣道:
“美婷在學校待著呢,我跟伯濤說了你過來吃飯,讓他在家搭把手,他倒跑的快,吃了午飯就不見人影。”
宋炳坤一口氣喝完中藥,把空碗放在桌上,開口解釋道:
“他一個大小夥兒,哪能給你幫忙,好像出去找什麼人了吧,跟我說了一耳朵,我也沒聽清。”
周琴已經對這父子倆不抱指望了,平靜的對女兒說道:
“到飯點肯定會回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吃飯準時。”
像是為了驗證這諷刺的話一樣,飯菜剛端上桌,宋伯濤就回來了。
回來的還不止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