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醫師的九零年代!
周琴的聲音溫柔有力量,鐘毓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走。
娘倆一進房間,周琴就把門關上。
轉身來到衣櫃前,一邊翻找衣服,一邊低聲說道:
“你跟他們浪費口舌乾嘛,都是些不知好歹的東西,搭腔都是給他臉了。”
鐘毓神情自若,拿了個小馬紮坐了下來。
“我這是想讓宋叔腦子清醒一下,他年紀大了,看不清形勢怎麼行。”
她說的漫不經心,周琴心裡卻是極熨帖的。
直接拿起裙子在女兒身上比劃,“大小應該是合適的,你先換上試試。”
她們待的是周琴夫妻倆的臥室,哪怕沒有其他人在,鐘毓也覺得膈應。
快速將連衣裙折疊起來,語氣輕鬆的說道:
“我回去再試吧,身上的衣服也沒怎麼濕,一會兒就乾了,連衣裙我明天上班穿。”
周琴哪裡知道女兒的心思,隻要她喜歡這衣服就成。
“那隨你吧,我去給你找個袋子裝起來。”
鐘毓笑眯眯的看著她媽忙碌,隨口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那父子三人怎麼還鬨起來了。”
周琴嘲諷一笑,“你宋叔這幾天一直咬牙不鬆口,宋伯濤乾脆就不回家,這幾天下了班乾脆去汪惠家住著了,這兩人沒名沒分的就混在一起,街坊鄰居難聽話說的不能聽。”
鐘毓倒沒想到宋伯濤會這麼堅持,“所以宋叔妥協了?”
周琴點點頭,臉色不大好看的說道:“汪惠看著柔柔弱弱的,她那娘家媽就跟個潑婦一樣,直接鬨到我們紡織廠了,揪著你宋叔的衣領,問我們家是不是不認賬。”
鐘毓一臉八卦的追問,“然後呢,宋叔就招架不住了?”
周琴看她那樣也是好笑,無奈道:
“哪能啊,你宋叔堅持說年輕人不懂事,婚姻大事要父母做主,其他的他一概不認。”
鐘毓聽的更加興致勃勃了,“宋叔咬死不認,汪惠媽是不是也沒招了?”
周琴也不好跟彆人說這些事,憋了好幾天,這會兒總算是可以全吐露出來了。
“那你就低估最底層人的野心了,好不容易閨女攀上個吃供應糧的,他們會舍得撒手?能撕扯下一塊肉就丟手的那還算好的了,那汪家這是要找個長期飯票呢。”
鐘毓極為認同她媽這話,汪惠不是個好東西,她那娘家媽更心狠手辣,未來宋美婷都會跟著吃大虧,鬨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周琴繼續說道:“汪惠媽直接大聲嚷著是宋伯濤強迫她閨女的,還要去肉聯廠抓他坐牢去呢。”
鐘毓嘖舌,這鬨的宋叔一張老臉都丟儘了。
“汪惠媽帶著好幾個壯勞力去的,你宋叔哪敢讓他們繼續鬨下去,甭管多不樂意,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對外還得說他們自由戀愛。”
宋炳坤這簡直是打碎牙齒活血吞啊,她有些疑惑不解了,
“那宋美婷不像是多心疼她哥的啊,她做什麼那麼激動?”
周琴臉上的諷刺更甚,“那是因為汪惠媽要八千塊錢的彩禮錢,加上置辦酒席和買結婚用品一萬塊錢都打不住,家裡總共就那麼多錢,宋伯濤用了,那宋美婷結婚還能有多少壓箱底?說到底還是錢鬨的。”
說完這些,周琴又抑鬱了。
“這兩個討債鬼花光了家裡的錢,將來從春可怎麼辦?我當初也是瞎了眼,單看到宋炳坤顧家護孩子,萬沒想到他隻顧前頭生的,我到底比不上原配在他心裡的位置。”
周琴隻是單純的抱怨自己所托非人,為兒子選錯父親,至於情情愛愛的東西,她早已不在乎了。
鐘毓對她媽說的這些牢騷話不予置評,路是自己選的,就算是腳磨出泡來,那也得咬牙走下去。
她從隨身的包裡拿了一千塊錢放到她媽手上,聲音溫和道:
“我才發的工資,獎金還挺豐厚,給你拿一千塊錢先用著。”
周琴看著手裡的錢心中五味雜陳,她笑著把錢往鐘毓口袋裡塞。
“媽身上還有錢,我跟你弟還沒到需要你貼補的地步,你掙錢也辛苦都好好存著吧,兜裡有錢將來嫁人腰杆才硬。”
鐘毓笑著拒絕,“這錢你就踏踏實實的拿著吧,我現在能掙錢了,也該好好孝敬你了,你就彆操心我了,多的不敢說,供從春讀到大學畢業的能力還是有的,將來讓這小子自己把錢還給我。”
周琴聽了女兒的話不自覺的露出笑來,到底沒有拒絕女兒的好意。
“媽儘量不讓他拖累你,我要是當初不貪心,就生你一個,現在也不用操這麼多心了。”
鐘毓不客氣的吐槽道:
“誰讓你重男輕女呢,非覺著兒子才是後半生的依靠,女兒哪有兒子香?”
周琴嗔怪道:“咱們從春不好嗎?你看他多維護你,將來女婿要是敢欺負你,有從春給你撐腰呢。”
鐘毓連忙擺手,“我要是找個欺負我的男人,那我也白活了。”
娘倆雖然會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可到底是骨肉至親,始終彼此牽掛惦記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