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醫師的九零年代!
宋炳坤的話不僅讓周琴聽的咬牙切齒,宋從春也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他人小,對金錢沒有太多渴望,可他對這份父愛是有期待的。
家裡的一切,理所應當有他一份,他又不貪心,也沒仗著年紀比兄姐小就獅子大開口。
更何況剛才那樣的情景,他爸但凡有腦子就不該拿他撒氣。
宋從春叛逆的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嗤笑一聲,冷冰冰的問道:
“怎麼就沒有我的份了?難道我跟我姐一樣是我媽從前夫家帶過來的?難道我不姓宋?”
宋炳坤被他這質問弄得一愣,像是不明白一直順從聽話的小兒子,怎麼就起了反骨。
周琴也被兒子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懵了,他向來是懂事且善解人意的啊。
放在以往,這樣的場合宋從春是絕對不會隨意開腔的,她兒子的心也被傷了嗎?
周琴有些恍惚自責,她越來越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
宋炳坤惱羞成怒,他拍著桌子吼道:
“你個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今天是你大姐的好日子,你非得攪和不成?還嫌不夠亂嗎?”
宋炳坤麵目猙獰,他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想不明白今天兒女怎麼都不聽他的了。
宋從春第一次從心底對父親生出鄙夷來,處事不公隻會色厲內荏,永遠搞不清楚重點。
反正也讓譚家人看笑話了,索性他就鬨個底朝天。
正要開口搶白兩句,鐘毓突然不輕不重的喊道:
“從春,這菜有點辣,你出去給我買瓶汽水過來。”
宋從春差點沒岔氣,他眼睛圓瞪著看向鐘毓。
鐘毓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眼睛,從口袋掏出十塊錢遞給他,命令道:“快去!”
宋從春平時淘氣又機靈,隻要他樂意,他大哥大姐都是他下飯菜。
可他最聽鐘毓的話,打心底裡服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哪怕他此刻氣鼓鼓的,可還是認慫的拿著錢出去了。
這一幕讓譚家瞧熱鬨的人都看的驚訝不已。
打發走宋從春,鐘毓坐下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豆乾放周琴碗裡。
她臉上依然帶著笑,朝宋炳坤溫聲細語的說道:
“彆讓從春打斷了你們商量的事,宋叔還沒說要給美婷姐多少嫁妝呢。”
宋美婷也回過神來,“可不是,我的嫁妝才是最要緊的。”
汪惠有些失望,她隱晦的看了鐘毓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
有複生藤加持的鐘醫師自然是極為敏感的,那眼神她沒錯過,於是警告似的望了汪惠一眼。
就那一眼,卻讓汪惠靜若寒蟬。
宋炳坤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他無奈的說道:
“家裡的錢真不多了,我能給你的有限,譚家日子好過,士傑是怎麼都虧待不了你的,爸就給五千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原本他是打算給八千的,可宋從春的質問讓他清醒了過來,他還有個小兒子要顧及,他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譚老太太看熱鬨不嫌事大,這會兒肯定是要煽風點火的。
她慈愛的對宋美婷說道:
“我們譚家是不會讓你過苦日子,可女人嘛,手裡多留點錢防身也是好的,等你跟士傑去了駐地,萬一出了什麼急事,難不成還等著我們給你彙錢?真出事黃花菜都涼了。”
宋美婷聽的直點頭,誰不想把錢握自己手裡呢。
即便沒有未來婆婆攛掇,這嫁妝她也是要多拿的。
她走到宋炳坤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撒嬌道:
“爸~您也太偏心了,汪惠要一萬我最少也得給八千吧,沒這個數我可不答應。”
宋炳坤下意識的看向周琴,他囁嚅著說道:
“這……還是聽你琴姨怎麼說吧。”
周琴心裡有了決斷早就想開了,她自嘲道:
“你的錢一分沒給我,你給你女兒多少嫁妝,我有什麼資格發表意見的。”
這話讓原本正要戰鬥的宋美婷立即歇了火,卻讓宋炳坤無端的心慌意亂起來。
這一瞬間他有些無措,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他手上溜走了。
皮球又踢了過來,宋炳坤真的騎虎難下了,他乾巴巴的說道:
“行吧,都按照你說的辦。”
宋美婷一聽這話就高興了,她得意的抬高下巴,像隻鬥勝的公雞。
等宋從春拿著飲料回來,風波已經平息,飯桌上又和樂融融了。
譚老爺子和譚士傑雖沒有說太多話,可他們都是人精,經過剛才那事,對宋家內裡什麼情況也都摸個門清。
飯店離鐘毓家不遠,過兩個路口的紅綠燈就到家。
吃過飯,周琴直接帶著兒子跟女兒一起回去,她甚至都沒跟宋炳坤解釋什麼。
看著母子仨人離開的背影,宋炳坤臉色僵硬的應付著譚老爺子。
他明明心不在焉卻又不得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周琴走的坦然無懼,她沒有回頭看,因為身後的一切已與她無關。
昏黃的路燈將母子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道路兩旁的綠化帶種了一排香樟樹,夏季炎熱,樹上的蟬鳴聲不絕。
仿佛有了默契,他們路上一句話沒說。
進了家門,換好各自的拖鞋,宋從春有些消沉的坐在沙發上。
鐘毓知道這小子順毛摸的性子,他今天雖然很氣憤,但到底還是聽她話的。
伸手寵溺的摸摸他頭發,現在還是個臭小子呢!
褪去了麵對外人時的防禦,鐘毓的聲音輕柔且隨意。
“還生氣嗎?”
宋從春很想有骨氣的躲開她的撫摸,但他身體有自己的選擇,怎麼都不願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