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醫師的九零年代!
周琴進屋走了一圈,見廚房和桌子都乾乾淨淨的,好奇的問道:
“你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鐘毓站起身倒熱水,笑著道:
“哪能啊~我煮餃子吃的,吃完就順手收拾乾淨了,你吃過飯了嗎?”
周琴搓了搓冰冷的手,“我也吃過了,讓曉露買的炒麵,省的回來做飯了。”
鐘毓很欣慰,她媽思想終於發生轉變了。
這要擱在以往,她肯定是在家裡做好帶著去吃的,她哪舍得花這個錢啊。
周琴見女兒表情誇張,沒好氣道:
“買個炒麵吃怎麼了,就許你們下館子,我就不能買著吃啦?”
鐘毓立馬把熱水遞給她,趕緊哄道:
“哪能啊~我這是高興呢,你在外麵買點吃的多好,既能吃熱乎的,又不用費時間燒燒洗洗,其實成本都差不多的。”
周琴做生意時間長了,想的更透徹,女兒這話也有道理,但卻不想她養成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
忍不住嘮叨道:
“過日子還是要能省則省,不然真碰上什麼大事,你一分錢掏不出來,那可就慘了。”
鐘毓的個人消費水平並不高,她大多數時間都是穿著白大褂,日常衣服都是媽媽置辦,吃飯問題都是在食堂解決,典型的掙得多花的少。
她也不拿這事兒跟她媽抬杠,反正彩票中獎的錢,她是不打算跟媽媽說的。
那筆錢她有自己的安排,沒什麼突發事件,她不會動。
“你說的都對,我以後絕對不亂花錢,對了,曉露在店裡表現怎麼樣?”
周琴聽女兒提起曉露,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那丫頭是個聰明的,現在我不在店裡她一個人就能應付的過來,工資我也給她漲了點,就是她家裡老不消停。”
鐘毓生怕有什麼不穩定因素存在,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兒?”
周琴歎了一口氣,“都是錢鬨的,我前前後後給她發了不少工資,那傻丫頭入冬居然沒錢買棉襖,要不是店裡有新衣服給她穿,我都怕她凍死。”
鐘毓是考察過曉露人品的,知道她不是有惡習的人。
“難不成是她家裡人把錢全要了?”
周琴點頭,頗為生氣的說道:
“三天兩頭的給她打電話要錢,曉露又沒心眼,自己身上一點錢都不知道留。”
鐘毓知道她是皖北農村人,家裡窮兄弟姐妹又多,負擔重是肯定的。
她有些無奈道:“照這麼下去,她一年到頭掙得錢全貼補家裡了。”
周琴臉上表情有些恨鐵不成鋼,“我都跟她說過好幾次了,就算顧家也得先顧著自己,他父母重男輕女的很,家裡兄弟結婚還指望著她,這丫頭有時候也是一根筋,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鐘毓給她順順氣,寬慰道:
“你何必為她氣壞身體呢,她小時候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很多思想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她不吃個大虧徹底失望是不會想明白的,咱們也不要多管了,等她實在困難的時候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其他的不要多說,尊重他人命運就好。”
周琴是當媽的人,看著跟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難免會多心疼一些,她又不是聖母倒也不至於耿耿於懷。
“算了,不說她了,說了我心裡不痛快,你今天到醫院怎麼樣?”
鐘毓先拿條毛毯蓋住自己的腿,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
“都還挺好的,正如媽說的那樣,我工作關係調動,他們接受的很平靜。”
周琴心裡清楚,這事兒基本上就這麼定下來了。
鐘毓側過頭去看她臉色,好奇的問道:
“媽~我去廣州工作,你跟弟弟要陪我去嗎?”
周琴嘴唇微抿,表情有些複雜,她考慮再三後開口說道:
“我現在服裝店的生意挺好,舍不得丟給彆人,從春在六中的成績也在穩步上升,如果我們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周琴眼裡有愧意,畢竟現在的好日子,是女兒給她帶來的。
她也有自己的顧慮,跟著女兒去廣州生活,經濟方麵自然是不愁的。
可廣州對他們來說,就是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
從春轉學過去成績勢必會受影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因為女兒耽誤兒子的學業。
鐘毓其實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並不覺得有多失望。
她淡淡的說道:“我尊重媽媽的決定,現在服裝店的生意好,經濟方麵不用我操心,從春懂事又上進,將來肯定能考個好大學,媽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周琴見女兒沒有生氣,不禁鬆了一口氣,她笑著道:
“你去廣州後,等從春放寒暑假,我們可以過去陪你啊,或者將來讓從春考廣州的大學,到時候我們在搬過去生活也不遲。”
鐘毓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很渴望家人陪在她身邊,可現實總是不儘人意。
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委婉的拒絕道:
“那還是算了吧,從春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他將來想考哪裡的大學就去哪裡,咱們沒必要委屈他。”
周琴聽了女兒的話也覺得她懂事了,笑著道:
“你說的也對,從春的聰明勁兒一點也不輸你,將來說不定比你更有成就。”
鐘毓知道,媽媽這話隻是單純的表達一種美好願望,她不會去過度解讀。
母女倆聊了些其他的事,又等了一會兒,從春才下晚自習到家。
這臭小子一進家門就掏出一把炸串來,他嘚瑟道:
“我身上零錢還有富餘,給你們買了點炸串,你倆趕緊趁熱吃。”
他把炸串用袋子裝好,揣在懷裡帶回家的。
周琴嫌棄的說道:“我看你是一點都不知道講衛生,什麼油膩膩的東西都往懷裡揣,你那衣服待會兒洗個澡全換了。”
宋從春誇張的打了個冷顫,一臉不情願的喊道:
“媽,天都這麼冷了,我就不洗澡了吧~”
周琴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說道:
“你要是不洗澡,今晚就彆睡床上,我看你是想睡地上了吧。”
宋從春不樂意的垮著臉,他拿了根烤腸遞給鐘毓,討好道:
“姐,我讓老板多灑了點調料,你趕快吃。”
鐘毓沒有拒絕弟弟的好意,即便肚子已經很飽了,還是拿著吃了起來。
她邊吃邊聽弟弟嘰嘰喳喳的分享學校裡的趣事。
這樣的氛圍多好,可惜很快就又要一個人生活了。
鐘毓隻陪弟弟坐了十來分鐘,她明天有手術要做,得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門一關上,鐘毓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她躺在床上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