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回憶起那段難熬的日子,也是心酸不已。
她也知道,對女兒她始終是有虧欠的。
方嬸又神秘兮兮的問道:“你家阿毓可有對象了?二十四歲也不小了,該好好挑選婆家了。”
周琴以前也會這樣想,現在卻是看淡了,嫁人未必就是最好的出路,女人無論何時都得靠自己。
她一臉平靜道:
“我家阿毓主意正,她有自己的打算,憑她的本事,不靠男人也能生活的很好,我也就不瞎操心了,沒得給她幫倒忙。”
方嬸把腦海中未成家的男青年過了一遍,她歎息道:
“還真沒幾個配的上你家阿毓的,你可以在這醫院尋摸尋摸啊,夫妻倆都是醫生也挺不錯的。”
周琴擺擺手,她低聲道:
“我們阿毓明年就要調到軍區總醫院了,這事兒先不急,以後再說。”
方嬸聽了這消息,羨慕的都要流口水了。
乖塞~軍區總醫院可不是鬨著玩的。
她將來接觸的可能都是大官兒,說不得將來還能當官太太,前途似錦啊。
鐘毓顧不上她媽,她又進入到新一輪的忙碌當中去了。
而蔡儀中卻時刻注意著鐘毓的動向,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眼裡有活。
他知道周琴來照顧患者,鐘毓又無暇分身,一到飯點就趕緊去食堂打兩份飯菜。
當他拎著飯菜過去的時候,小不點已經醒了。
可能是藥勁過了,創口有些疼痛,孩子正哭鬨不休。
周琴抱著他耐心哄著,方嬸在給他衝奶粉。
看到蔡儀中送飯過來,周琴客氣的說道:
“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還特意跑過來給我們送飯。”
蔡儀中最會在長輩麵前賣乖,他人畜無害的笑著說道:
“阿姨不用見外,鐘醫師太忙,她顧不過來我們幫把手也是應該的。”
周琴知道女兒事情多,體諒道:“她也是身不由己。”
蔡儀中很能理解,他擱下飯盒道:
“我來哄孩子,你們先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琴有些猶豫的拒絕道:“還是不麻煩你了,我跟方嬸輪流吃,不能耽誤你的正事兒,你回去忙你的。”
蔡儀中堅持道:“我沒什麼事兒要忙的,下午輪休,正好給你們搭把手獻獻愛心。”
方嬸倒是沒想太多,不以為然道:
“你哪會照顧孩子啊,還是我們來吧,這要是哭太狠刀疤會裂開的。”
蔡儀中好不容易有機會刷存在感,哪會輕易放棄,他笑著道:
“阿姨們可彆看不起我,我在兒科待過三個多月呢,哄孩子這點小事兒信手拈來。”
方嬸半信半疑,周琴也不好再拒絕,將孩子交到他手上細心叮囑道:
“可彆讓孩子亂動,碰到刀疤就不好了。”
蔡儀中彎腰接過孩子,他可不是瞎逞強,自信道:“你們就放心吧。”
周琴甩了甩酸疼的胳膊,跟方嬸一起坐到旁邊吃飯。
孩子到蔡儀中懷裡後,先是小聲啜泣了兩下,然後漸漸收了聲。
方嬸吃著飯,驚奇的說道:“小夥子挺厲害啊,你怎麼安撫他的?”
蔡儀中有些小得意,“我先前去兒科實習,特意跟經驗豐富的老醫師請教過怎麼安撫孩子,這都是有訣竅的……”
不待他詳細的往下說,就見郭鵬飛拎著飯盒興衝衝的跑了過來。
他大聲說道:“阿姨,鐘醫師讓我給你們……送飯了?”
他進來看到蔡儀中時傻眼了,沒好氣道:
“怎麼哪兒都有你啊?鐘醫師讓我來給阿姨們送飯,你搶個什麼勁兒?”
周琴有些錯愕的看向蔡儀中,“這不是阿毓讓你送的嗎?”
蔡儀中淡定道:“阿姨您慢慢吃,彆聽他瞎咧咧,給你們送飯是解決鐘醫師的後顧之憂,哪需要她親自開口啊,我們都是同事,誰送都一樣。”
周琴總不能把吃進肚子裡的飯吐出來吧,隻好對郭鵬飛說道:
“那我們就吃這個了,你和阿毓有沒有吃飯?要不再給她送去?”
郭鵬飛就算再有意見,也不會拿周琴撒氣,他僵硬的說道:
“那阿姨你們慢吃,鐘醫師把送飯這事交給我了,我晚上來早點,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他一臉鬱悶的往外走,惡狠狠的咒罵蔡儀中卑鄙小人,為了不失風度,沒敢罵太大聲。
蔡儀中卻絲毫不將他這話放在心上,他以勝利者的姿態抱著孩子得意一笑。
郭鵬飛怒火中燒,咬著牙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待他走遠,蔡儀中才輕笑道:“阿姨們慢慢吃,彆有心理負擔,我們拿的都是食堂工作餐,誰送來都是一樣的,剛才那同事就喜歡跟我較勁,你們不用太在意。”
周琴一頭霧水的笑笑,待會兒有空,她在好好問女兒怎麼回事兒。
而鐘毓直到下班時間才有空去病房,方嬸已經回家了。
鐘毓去外麵買了水餃跟媽媽一起吃,娘倆邊吃邊閒聊,周琴一提送飯的事兒,鐘毓就哭笑不得的把兩人恩怨說了出來。
周琴一聽,知道他倆不是那方麵的爭風吃醋,也就不在意了。
晚上鐘毓有大夜班,索性就讓她媽去值班室睡覺,她在病房守著孩子。
前半夜她抱著孩子值班,護士小姐姐們輪流抱著哄,小家夥倒也乖巧。
到了後半夜,沒有病人急診,鐘毓抱著他回病房睡覺。
與小不點住一間的患者出院了,病房沒有其他人在倒也安靜。
鐘毓先用熱水擰乾淨帕子給孩子擦身體,然後才端著盆去倒水。
她前腳離開,後腳就有個鬼鬼祟祟的瘦弱身影溜進了病房。
鐘毓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方才忘把水瓶塞塞上了。
怕開水變涼夜裡沒法衝奶粉,她又趕緊折返回去。
剛走到病房門口,猝不及防就被人撞倒在地。
她手裡端著的水盆一下子被掀翻,水潑灑的到處都是。
鐘毓被撞的頭暈眼花,掙紮著站起身,指著離開的女人大聲喊道:
“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