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杜傳山的正前方有個被折斷凸起尖銳的小樹杈,估算好角度,無視杜傳山崩潰的嘶吼,狠狠將他砸在樹杈上,他脖頸的大動脈立刻被貫穿,鮮血噴湧而出……
四周突然安靜極了,杜傳山甚至來不及痛苦呻吟,鐘毓就這麼漠然的看著他斷氣,絲毫沒有施救的打算,杜傳山的死就是一場沒有任何破綻的意外。
靜默了片刻,鐘毓泄了這口提著的氣,渾身癱軟的倒在地上。
她在發燒身體很虛弱,她並不打算喝複生藤的汁液來恢複體力,她本就是受害者,她得讓自己從這件事裡乾乾淨淨的摘除出去。
鐘毓堅信紀學禮會來找她,她隻需靜靜等待即可多做多錯,隻要她咬定杜傳山是意外而死,誰也不能將她怎樣。
紀學禮果然沒讓她失望,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就找了過來,當他帶著人趕到現場,看到杜傳山倒在血泊裡,鐘毓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差點崩潰。
他顧不上其他,快步上前將鐘毓摟進懷裡,鐘毓正在發燒迷迷糊糊的察覺到紀學禮的氣息,虛弱的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
“學禮……我被杜傳山綁架了,他把我關在山洞裡……我趁他不注意砸傷他頭跑了出來,他跟在我身後不停的追,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栽倒了,他受傷了,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頭好暈……”
鐘毓從未如此狼狽過,紀學禮心疼不已,將她擁在懷裡輕聲安撫道:
“沒事了,他的死活與你無關,你沒事就好,我帶你回去。”
他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抱著鐘毓就走,嶽啟明嚴肅的打量著事發現場,同行人員探了探杜傳山的脈搏,跑過來報告道:
“營長,那小子沒氣兒了。”
嶽啟明並不覺得意外,就他受傷的那個部位,肯定是必死無疑的,他審視的看向鐘毓他們離開的背影,冷靜的說道:“仔細勘察現場搜集證據。”
他話音一落,眾人迅速行動起來,唐堯走到他身邊漫不經心道:
“嶽營長,這不知好歹的家夥是意外死亡的,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嶽啟明似笑非笑道:“老子知道你愛慕人家,可這畢竟是出了人命,不查清楚怎麼行。”
唐堯無奈道:“我就算喜歡過鐘主任,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又不是公私不分,你看這家夥的姿勢,一看就是摔倒重重砸下來戳破動脈的,總不至於是鐘毓將他舉起來砸的吧,她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屍體也並無拖拽的痕跡。”
唐堯說的是客觀事實,嶽啟明自有判斷,他也不相信鐘毓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將人砸下來,雖是在野外,想要找到蛛絲馬跡推斷出當時的實情並不難。
嶽啟明還是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他說不出來也找不到證據,鐘毓到底是紀學禮的老婆,他不好深究,不在意的擺擺手道:
“把人帶回去吧,將相關證據都移交到警察局,讓他們來處理。”
他們主要目的是來找人,現在人也找到了,後續就用不著他們操心了。
鐘毓的臉青紫的有些嚇人,腳踝處也腫的老高,衣服更是有撕扯的痕跡,紀學禮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裡,她一直發著燒,腦袋昏昏沉沉的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任由紀學禮抱著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紀學禮也是極其冷漠無情的人,杜傳山就算是死了,他尤覺不解氣。
他將鐘毓帶到醫院,親自給她做了個檢查,知道她沒有被侵犯,隻是身體受點皮外傷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是迂腐之人,比起莫名其妙的貞操,他更擔心鐘毓的心理健康。
將鐘毓安頓好後,紀學禮第一時間給宋從春打電話,他還有好些事要善後,鐘毓這裡離不開人照顧,現在唯有宋從春最讓他放心。
鐘毓在山洞裡吹了一夜的涼風,打了兩瓶點滴睡了一會兒才慢慢退燒恢複神智,睜開眼就看到宋從春眼睛通紅的坐在她身邊。
鐘毓沙啞著嗓子道:“你怎麼把自己眼睛都哭腫了?真沒出息!”
宋從春也不跟她頂嘴,沒出息就沒出息吧,隻要她人沒事就好。
“你現在怎麼樣啊?還有沒有哪裡痛?”
鐘毓搖搖頭,“我都是皮外傷,你彆擔心,這事兒你沒跟媽講吧?”
宋從春有氣無力道:“找不到你人我哪敢跟媽說啊,我怕她承受不住,還好學禮哥把你找回來了,我聽說綁架你的人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鐘毓不大想回憶這段經曆,她語氣平淡道:“那人追我的時候,不知怎麼絆倒了,一下子撞到樹杈上戳破大動脈死了。”
宋從春氣憤道:“這人也是活該,反正死了也跟你無關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鐘毓笑著點頭,讓複生藤弄死杜傳山她不後悔,若是任由他作踐自己那才是愚蠢。
她正要說什麼,病房門被敲響了,儲建文端著吃的走了進來,看見鐘毓醒了很是高興。
“我估計你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肯定是餓了,大家夥都想來看你,我怕他們打擾你休息,就沒讓他們過來,要不要先坐起來我喂你吃?”
宋從春趕緊說道:“建文姐,哪能麻煩你啊,還是我來喂我姐吧,你還要上班呢,省的把你累到。”
儲建文嗔怪道:“這點活還累不死我,你趕緊坐著歇會兒吧,我現在不忙。”
鐘毓吃著粥感覺胃舒服了些,儲建文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才好笑道:
“你是不知道,杜主任從知道杜傳山綁架你以後,馬不停蹄的跑到羅院長那邊撇清關係,說他什麼都不知道,生怕被他侄子連累。”
鐘毓並不奇怪他這做法,平靜道:
“他倆雖是叔侄,卻沒有多少親情,出了事互相撇清也是正常的,羅院長又不會遷怒於人。”
儲建文翻了個白眼,“他怕的哪是羅院長啊,他是怕紀院長不讓他好過,你是不知道你失蹤以後紀院長有多恐怖。”
宋從春也是經過這次事件後,打心底裡認可了紀學禮,聞言不大高興道:
“學禮哥也是擔心我姐的安危,他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儲建文撇撇嘴,“那是因為他沒在你麵前發飆,不過說真的,他對你是真沒話說。”
鐘毓自然也能感覺到,她輕笑道:“我這次算是幸運了,杜傳山要不是發生意外,我不一定能安全脫身。”
儲建文冷笑道:“他就算不死,這次也得脫層皮,你彆擔心後續的事,有紀院長在他會處理妥當的。”
這事也的確如儲建文預料的那樣,有部隊那邊查到的證據,加上屍檢報告佐證,鐘毓並沒有受到太多懷疑,她配合著警察做好筆錄,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