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張生前的畫像,掛在堂前供人憑吊。
雲王妃扶著棺,頓時泣不成聲。
看著她的背影,李常笑發現,幾縷白絲已上梢頭。
自家父王亦是如此。
縱是平日養生有方,也不可避免地多了幾分老態。
李常笑啞然。
雖說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態,可真落在父王和母妃身上,卻是無法釋懷的。
他暗自決定,回去便鑽研一下南華真人的藥方。
南華真人高壽,或許會有辦法的。
……
第七日,出殯。
一行人皆穿孝衣。
青州徐氏有自己的家族墳塚。
老爺子官至禮部尚書,是光宗耀祖的典範。
徐氏宗族的族人隨行出殯。
待老爺子下葬後。
宗族還會令專人日供香火,每逢清明舉族祭祀。
一月後,雲王一行人踏上歸途。
他有宗正職位在身,能留一月已是不易。
車廂中。
雲王妃有些無力地靠在雲王身上。
雲王一手放在她肩上,輕拍著以示寬慰。
他知道,雲王妃需要的不是他說什麼好話,而是個能依靠的肩膀。
天命帝走了,現在連徐老爺子也走了。
這一刻開始,真的隻剩他二人白頭相依了。
雲王心想,他這一生過的很是美滿了。
大兒繼承雲王一脈,開枝散葉,膝下兒孫成群。
小兒雖未嫁娶,卻立下赫赫功勞,自成了靖王一脈。
百年之後,兄弟二人相互扶持,這身後之事再不必擔憂。
而後,雲王將的目光落在了妻子身上。
懷中人還抽著泣,一看便是見不得離彆的。
若自己走在她前頭,她一定會很難過。
唉,真是讓人頭疼。
算了,大不了多堅持些時日,爭取比老婆子晚些合眼。
那份送離枕邊人的哀痛,讓他來承受吧。
誰讓他是個男人呢。
過了一會兒,懷中的動靜越來越小。
輕微又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雲王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快到鹹陽了,但願見了邦哥兒,可以令老婆子心情好起來。
兩日後,鹹陽。
李常笑的馬車到達王府前。
還未下去,便聽見一道甜甜的聲音,喊著“父王”。
李常笑咧開了嘴。
轉而就見一道身影撲到他懷裡。
正是李洛安。
他看著自家丫頭。
及笄了,漂亮了,高了,也瘦了。
丫頭還是像從前一樣,用腦袋拱著她。
真是個好丫頭。
因為守孝的緣故,今年倒是不好替她尋人家了。
願丫頭莫怪吧。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心儀什麼樣的類型。
養了這麼多年的白菜,真要許人了,竟還有些舍不得。
但他不能這麼自私。
外祖擔心他餘生孤苦,這是祖孫之情使然。
同樣地,父女之情使然。
李常笑也舍不得自家閨女孤苦。
他這長生之人注定如此,卻沒必要叫小丫頭也吃這種苦,她值得最好的。
進了王府。
青璃也早早等在院中。
李常笑年近三十,青璃亦是如此,
自從用了易容膏之後。
青璃時常會盯著他的臉看。
有時候,李常笑都覺得莫不是這易容膏露了餡。
或者她真的看出了什麼,隻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也對,他倆心照不宣的事情其實還有不少。
再等等,這輩子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