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也動了。
玉指輕揚,露出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麵,凝氣深思,琴聲響起。
十指在弦上撥動,美妙的聲音瞬間傾瀉而出。
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麵上的一陣清風。
李常笑輕點著頭,口中哼唱沒有停下。
一曲終了。
李常笑伸了個懶腰,輕輕一躍,便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樂嗬嗬地誇獎道。
“青璃,你這琴技見長。”
“謝王爺誇獎。”
她將古琴放下,緩緩起身,朝李常笑福了福身子。
而後又問道。
“王爺的歌聲亦是醉人,可要再來一曲。”
“改日吧。這琴聲和歌聲都難得,留作日後細細品賞,豈不美哉!”
“王爺說的是。”
青璃頗為讚同,她將古琴捧起,轉身進入內室。
院中又隻剩下李常笑一人。
他輕撫著胡須,端看院中瑟縮的老樹,不禁笑罵道。
“你這家夥,一把年紀還這般膽小。”
似是聽懂了他的意思,老樹突然搖曳了起來。
忽然,一陣聲響傳來。
“哢嚓”
一截老枝落了地,聲音很清脆。
切切實實演繹了何為弱不禁風。
李常笑無奈擺手。
“老夥計還是繼續縮著吧。”
這樹是個真老樹,隻有他是個假老頭。
他今年已三十有四了,前幾月才當了外祖。
朝堂皇位更迭,天命,永安,宣昭。
掐著手指一算,他竟也能稱得上一句三朝老臣了。
想到這,李常笑拔了拔胡須。
“嘶”
一陣吃痛。
明明隻是易容膏生出的胡子,卻跟真的一樣。
他命下人取來銅鏡,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
容貌極有陽剛之氣,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卻又精氣內斂。
這是客氣的說法,實則不然。
銅鏡表麵反射出光亮,那是油漬的亮堂,可謂之油膩。
即便如此,李常笑心裡卻清楚。
他的身體非但沒有老化的跡象,反而由於內力增長,每一刻都在變得更強。
就在昨夜,他的內力正式突破了八百年的門檻。
要知道,哪怕是以長壽而聞名的彭祖,他也不過才活了八百載,已是人之極巔。
那李常笑又算是什麼。
八百年已過,下一步就是千年。
楚國神龜壽三千載,死後供於太廟。
他日滅楚,倒是可以去看一看,以辨真假。
宣昭元年,朝堂。
如今的大太監是宣昭帝在王府時的大伴,名為馮元。
至於前朝的高鳳,他自知得罪人甚篤,自請退守皇陵。
念在他忠於皇命的份上,宣昭帝允了。
李常笑亦在朝臣之列。
宣昭帝特地命人喊他上朝,說是先帝留有遺詔。
剛聽聞這消息時,李常笑的臉都綠了。
天命帝就算了,怎麼連永安帝都留了遺詔。
莫不是將他當做了傳家寶,代代相承。
心裡正想著,馮元正好念到了他的名字。
“朕之皇侄,靖王李常笑潔己自修,與人不苟,朕心甚慰。茲特封黑冰令,總攬黑冰台事宜。”
得了,退休失敗。
李常笑暗歎,無奈接旨。
在他之後,宣昭帝下旨,任命秦將趙肅為新一任的黑冰督主。
這是先帝遺詔,沒有反駁的餘地,除非是去麵見先帝。
至此,新朝的格局徹底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