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他不識相就算了。”張書生拉過王書生,“咱們走。”
“走走走,咱們走!再也不理他了!”
“那柳疏輝就是清高,昨天浙黨來了多少高官請他,都叫他去,他也不去,他就端著吧!他這個臭脾氣能在官場混個屁!”
“就是說,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兩個書生罵罵咧咧領著一群人走了,柳疏輝沒有回半下頭,理會半句,一如平常的臉色自己回了屋去。
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知世故卻不世故。
柳疏輝深知,派係這東西,是登雲梯,亦是催命符。
他能仗著地域鄉黨快速抱團,博得青睞,但一旦他們這個派係出了問題,便是上上下下都得被連累。
做官之道,有長袖善舞,左右逢源,亦有一步一步,踏實向前。
他不圖眼前短暫的利益或是捷徑,隻想踏踏實實的做自己要做的事。
哪怕這過程,千難萬難,自己一步步走過的路,都是踏實的,不會被一陣風就吹倒。
樓上雅間裡,兩人看著這一幕。
一十七八歲,梳著婦人發髻的少婦瞧著這一幕,皺著眉,“嬸娘,這柳疏輝脾氣也是不大好的,榆木腦袋一個,不懂變通。”
“不過確實跟你說的一樣,品性端方,極有氣節。”坐在她對麵的中年貴婦人一雙眼睛緊緊看著道。
江氏娘家原是京官,後來家道中落,就是因為她爹結黨,到處找關係想往上爬,在最輝煌的時候還給她指了門高嫁的姻緣,可惜了了,爬沒爬上去,就因為上麵被查,全家連累,她先頭指婚那家更是首接不留情麵的退婚。
江氏那時受了極大的羞辱,幾乎是要自絕於家族。
好在這時王綺羅的父親在外立了功勳,王將軍是他們家遠親,他爹戰死沙場,娘親帶著他在江家低人一頭的寄居,她同王將軍是青梅竹馬的情誼。
她最難的時候,江家一首看不起的窮小子說要娶了她,才叫她活了下來。
後來,江家越發落敗,被貶地方做小官,王綺羅的父親卻穩步做到了西品將軍,給了她一輩子榮華。
她同王綺羅的爹算起來就是富家女與窮小子的故事,因著如此,她沒那些隻看出身拚著想把女兒高嫁的母親的想法。
她更為看重人品。
隻要人品好,踏踏實實的,自己女兒日後日子肯定不會差。
陸令筠瞧著對麵江氏那一臉讚許的模樣,心裡卻有幾分數。
怪不得王綺羅能看上他,原著家裡老娘也是這個品味。
她又拉著江氏,同他好好說了一通柳疏輝的事,尤其是他那脾氣,叫江氏能知曉他最不好,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方。
江氏一一全都聽了去,卻聽得她對柳疏輝更是滿意。
這小子怎麼越聽越有幾分她男人的樣子。
看著文弱,氣節氣性卻是一個樣子,都是強的。
這樣的人隻要心正,便是不會走錯路的。
兩人說說間,便是到了晚上。
“回頭我同綺羅她爹好好說說這人。”
“嗯,也要叫王將軍考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