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符驍!
魯蘊丹走後,林陽全一人在書房裡,獨坐了近一個時辰,都未出來。
楊管事候在書房外,有要事稟家主,久等都不見家主從書房內出來,不得已隻得選擇硬闖。
“家主,奴有要事稟報。”
楊管事一進來見書房的地麵上落滿了黑黑白白的棋子,林陽全又身形佝僂的坐在棋案前,額上立時涔出冷汗。
楊管事見家主枯坐不回話,又想了想下麵傳報上來的消息,膽顫心驚的抬手抹去額上的汗漬,硬著頭皮叉手再發聲,吐字清晰的稟報道“家主,去離仙郡傳授官敕書的頒旨太監返京了。”
楊管事話落,枯坐於棋案前的林陽全終於有了反應,緩緩地回過身,聲線是難以掩飾的蒼老“探到什麼消息了?生辰八字朝廷弄錯了,是暉兒做了那離仙郡郡守?”
“不是,確實是咱們府上知字輩的大娘子,被朝廷敕封為離仙郡郡守了!”楊管事顫抖著聲音回道。
林陽全聞言,驟然站起身,大驚道“什麼?”
“環兒乃女子,如何坐得官位?”
“家主,朝廷也是被魯王蒙蔽了。”
林陽全將對女兒的痛惜,先放至一邊,幾步走至書案前,皺眉問“此言何來?”
楊管事腦中想著花重金,從那兩名頒旨宦官嘴裡打聽出來的事,整理了下思路,言語簡練道“朝廷封官文書上,曆來都未明寫過,被封官之人的性彆。大家皆默認被薦官之人乃男子。”
林陽全聽到這裡,頓時也醒悟過來,手握成拳,重重的一錘案麵。
楊管事被家主重擊書案麵的動靜驚的回話聲一頓,小心的抬眼,探看了一眼家主的臉色,才繼續回話道“此處,被魯王鑽了空子去,此前送往朝廷的薦官文書上,寫的生平,以及生辰八字,皆是我們府上環娘子的。我們林氏的女郎,正式接官登位,成為了大濟第一名女官了。”
“什麼女官!這就是魯王推上位,占得他地之郡的傀儡!哪來的實權!”林陽全經曆連番噩耗,終於涵養儘失,麵露猙獰之色。
楊管事噤聲,不敢再多說。
林陽全雙手置於書案之上,按壓狂跳的額角,陷入深思,開始自言自語起來“為何?為何魯王會另辟蹊徑,如此惹人眼的推環丫頭坐上離仙郡郡守位?難道是因為暉兒小小年紀就文武雙全,太過出眾,魯王心生忌憚,怕推暉兒上位後,以後等暉兒年歲漸長,生自立之心?”
“不,不對,我兒那般性子,無甚大才,也無野心,一看就透,也正是做傀儡的好人選,也比環丫頭更好推上郡守位,魯王為何大費周章,非要推環丫頭這小娘子為傀儡郡守?”
林陽全越想頭越痛,委實難以想明白,魯王如此做事的緣由。
“這樣做,魯王又有何好處?”
林陽全不住的喃喃自語,腦中思緒連轉“女子與男子登位做郡守,對於魯王來說,有何不同?”
突然,林陽全再次一拍案麵,恍然大悟的站起身“女子可嫁娶!難道魯王是想以後通過嫁娶的手段,讓離仙郡變成環丫頭的嫁妝?他想讓兒孫輩娶環丫頭?將離仙郡這產糧大郡,通過嫁娶的方式,名正言順的收入手中?”
楊管事乃林陽全的心腹,此時見家主獨自分析起事情,也不打擾,安靜的立於原地,靜候林陽全後續吩咐。
林陽全以結果為導向,想通一些事情後,重重的喘了口粗氣,稍微冷靜了些許,抬首對立於書案前的楊管事問道“裴氏的回信還未到嗎?”
楊管事立即叉手回道“尚未有鄶縣的信回來。”
林陽全聞言皺眉“我們送去的信在路上出了紕漏,此信沒有送到裴氏手上?”
“家主,信已送到。是鄶縣那邊,並未回信。”楊管事正色道。
林陽全沉了臉色,細思道“我兒投靠了魯王,環丫頭被魯王架著成為了傀儡郡守,出了這般大事,鄶縣那邊,裴氏為何會不及時向盛京這邊回信?”
楊管事知家主又開始自問自答的想事情了,也不說話,再次靜候家主將事情想通,吩咐他事情。
林陽全眯眼想事情,眼角的細紋在他眯眼的動作下,加深了些許,越發有了幾分老態。
“裴氏行事穩妥,卻膽量欠缺,最是怕事,出了此番大事,夫君又是個沒心沒肺,慣來靠不住的。她此時應該是六神無主,隻想快些回信盛京,向老夫這求助才是,為何會一反常態,到如今還未回信?”
“家主,需要奴再派人去鄶縣一趟嗎?”
林陽全又沉眉細思了一番,仍舊對此反常,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得先放下,揮手道“去吧,派人去鄶縣和離仙郡,這兩地都探查一番,再回來細報。”
“諾!”楊管事叉手領命。
“你先退下吧,將孫門人喚來,老夫有要事與他相議。”林陽全滿臉倦色的揮手道。
“諾!”楊管事領命後,卻踟躕在原地,麵露猶疑之色,似有話說,但不敢開口。
林陽全見自己一直重用的楊管事露出如此神態,皺眉道“還有何事?”
“家主,真正與三娘子議親之人,乃魯家大郎,而非魯家二郎之事,此事是否要通傳主母一聲?主母,此時正在後院大發賞錢”
林陽全聞言大怒,揚手一揮,整個紅木書案,都被他掀翻了去,案桌翻倒,發出巨大的撞擊聲響,昭示著他此時難以壓製的滔天怒火“孫門人暫且不喚。”
楊管事被林陽全此時展露出的怒火所驚,站在原地不敢動,靜候家主吩咐。
林陽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去,將那毒婦給我喚來。”
“諾!”楊管事叉手向林陽全彎腰一禮,逃也似的快速退下。
楊管事退出書房後,抹了把額上的冷汗,立即派人去通知後院的管事娘子,去通傳主母來家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