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最高興的人就是自己了。
既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偽裝?
換了套燦若朝霞的紅色長裙,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麵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鬢間斜插兩支錦鳳釵,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這哪是去奔喪,就差頭頂個紅蓋頭坐花轎了!
“怎麼樣?”楚昀寧在鏡子麵前轉悠了一圈,咧嘴笑了笑。
碧秀豎起大拇指“小姐是奴婢見過最漂亮的人。”
“嘴巴真甜!”楚昀寧指尖點了點碧秀的腦袋,轉身去蕭王府。
蕭王府廊下掛著好幾個白燈籠,門口停靠著不少馬車,進進出出的人,無一不是穿著素淨。
楚昀寧一下馬車立馬就成為眾人的焦點,一身火紅色十分奪目。
這時身邊停靠著輛馬車,是長陽郡主走了下來,特意穿得很素淨,淺藍色長裙,鬢間隻有幾朵玉飾珠釵。
“蕭王妃?”長陽郡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昀寧。
蕭王府今兒掛出消息時,長陽郡主結結實實愣了好一會兒,蕭王那麼寵愛葉嫣兒,怎麼能容忍她受傷?
所以,長陽郡主迫不及待地來看看。
楚昀寧大搖大擺地走上台階,臉上還掛著微笑“這麼巧,郡主也來了。”
長陽郡主和楚昀寧並排走在一塊,小聲說“怎麼樣,有沒有審問什麼?”
“郡主說什麼呢,我的確是來過王府,不過很不湊巧,葉嫣兒病了不見外客,我呆了會兒就走了。”
楚昀寧一口否認。
長陽郡主會心一笑,她才不信什麼都沒問,葉嫣兒死得太蹊蹺了。
“那是蕭王妃?”
“她怎麼穿成這樣來了?”
楚昀寧走進素白的靈堂,她的紅實在太顯眼了。
“楚昀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嫣兒剛逝去你就穿成這樣來?”
葉夫人哭得快要昏厥了,乍然看見楚昀寧,就忍不住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楚昀寧斜了眼葉夫人“葉嫣兒隻是個沒名份的侍妾,沒上過皇諜,難道還要我哭著喊著來奔喪?”
葉夫人怒瞪著她,就聽她一臉不屑道“葉嫣兒也配?”
“你!”葉夫人突然失去愛女,情緒本來就不穩定,被楚昀寧刺激了一下,連連後退,當眾跪在地上哭訴“嫣兒,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要不是有人搶走你的王妃之位,你又何必鬱鬱而終,都怪爹娘沒用,不是管兵權的大將軍,否則一定不讓你受委屈!”
這話就是在指責楚昀寧仗勢欺人。
楚昀寧卻若有所思起來,仿佛是有一團迷霧在眼前,伸手一撥,迷霧漸漸散開,露出她困惑多日的答案。
明文帝為何要費儘心思殺了褚兒,陷害北北?
還不都是她有個掌管兵權的父親?
楚將軍是唯一一個統領三軍,又深知皇家暗衛秘密的人,一旦楚將軍有心謀反,這天下會不會易主還真不一定。
明文帝是擔心楚將軍會偏向蕭王,到時擁立蕭王,這樣有了楚家血脈的褚兒就成了繼承人。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想到了這一層,楚昀寧就明白了明文帝的動機。
“嫣兒,你怎麼這麼可憐!”
葉夫人哭聲不斷。
楚昀寧聽著有些煩躁。
“蕭王妃彆見怪,我母親是一時太傷心了才口不擇言,不是故意要貶低你。”一旁的葉如瀅淡淡解釋。
一句話就把楚昀寧推向了道德最高點。
她若計較,就是冷血無情咄咄逼人,若不計較,就說明葉夫人說的都是事實,她是心虛無言以對。
楚昀寧認真地看著葉如瀅,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寧師傅的就是她。
小姑娘年紀不大,卻聰明伶俐,不卑不亢,比她姐姐更沉得住氣。
她知道好幾次都是葉如瀅在背後給葉嫣兒出主意,若是當初進府的是葉如瀅,楚昀寧不敢保證,她能鬥得過對方。
“葉二小姐的意思是我要在眾人麵前任由葉夫人辱罵?”
葉如瀅搖頭“蕭王妃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側妃從小身子就不好,是娘胎裡帶來的弱症,沒人能醫治”
“誰說不能醫治,整個太醫院都醫不好麗淑妃的胎兒,你就能保下,你有天大的本事,隻是不肯救嫣兒罷了。”
葉夫人手指著楚昀寧大聲嚷嚷“蕭王妃乃當今神醫轉世,一身好本領,卻屢次三番見死不救,這和殺人又有什麼區彆?”
楚昀寧蹙眉,看著葉夫人一次撒潑。
“葉夫人,話也不能這麼說,蕭王妃隻是湊巧能救好麗淑妃,不代表什麼病都能醫,葉側妃體弱多病是事實,蕭王妃又不在府上,難不成還要蕭王妃日日夜夜守在葉側妃身邊?”
長陽郡主站出來替楚昀寧說話,揚聲說“生死之事誰也說不準,世事無常,閻王要你三更死,豈會留你到五更。”
葉夫人被嗆住了,臉色一陣青白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