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今天後悔了嗎!
“大姑娘您快醒醒啊……”素兒跪在床前紅著眼睛拉著榻上少女的手。
少女指尖冰涼,一張精致的容顏此刻蒼白如玉,宛若透明,就連唇色也是慘白的,若不是心口微微浮動,還以為少女已經香消玉隕了呢。
不一會兒走進來個夫人,手裡提著佛珠,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她來不及擦拭眼尾的紅痕,坐在榻上,將佛珠套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虞姐兒,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唉!”
屋子裡哭聲一片。
江家嫡長女江虞月三天前參加了一場狩獵,從馬背上摔下來,明明傷勢不算重,但就是昏迷不醒,且一日比一日病得嚴重,到最後就直接昏迷不醒了。
全京城的大夫都看過了,愣是沒轍,眼看著嫡女的氣息越來越弱,江家大少夫人陶氏提議,用一用偏方,找來一個招魂師做了場法事。
江大夫人柳氏咬咬牙,說了句死馬當成活馬醫吧,便讓大兒媳婦陶氏去找人。
柳氏心疼女兒,止不住地歎氣,她親手將佛珠請來之後供奉了一天。
院子裡又擺上了壇,開始做法。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了榻上的少女,這可是她唯一的女兒。
倏然,外麵傳來了一聲咚的巨響,嚇得屋子裡眾人一激靈,柳氏捂著心,正要蹙眉卻抬眸看見了榻上昏迷之人竟真的睜開眼了。
“虞姐兒?”柳氏驚喜不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虞月,驚奇不已,這人明明就剩下一口氣兒了,竟又活了過來。
江虞月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一種恍然如夢的不真實,她竟然在夢裡看見了母親,還有大嫂?
而且她們的樣貌是那樣的年輕,尤其是大嫂,穿著一件絳紫色外裙,烏黑的秀發梳著鬢,鬢間戴著一支赤金簪子,還有對小東珠耳環。
那對耳環還是她贈的呢,大嫂多年前很喜歡,沒想到還保留著。
“妹妹終於醒了。”陶氏擦了擦眼角,激動不已。
看著陶氏說話清晰,不像是瘋癲模樣,難道是人已經清醒了?
不,不對,
大嫂還在夢裡,這個年紀還是江家的大少夫人呢,還沒有家破人亡,喪夫喪子。
“虞姐兒?”
柳氏伸出一根手指在江虞月眼前晃了晃,忽然被她的動作給嚇著了“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母親,不會的,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日後咱們也不去參加什麼狩獵宴了。”陶氏安撫。
江虞月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她伸手去摸了摸柳氏,生怕撲了個空,可這次居然結結實實的觸碰到了柳氏的肌膚,還是帶著溫度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她不是正在陪著珩兒和阿寧去了鄆城遊玩麼,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纖細白嫩的指尖,又看著真真切切的母親在身邊,忽然想起了畫本子裡說過的,一個人若是帶著極大的遺憾,或許有一天老天爺會給次機會重來。
莫不是她重來了?
江虞月喜極而泣,將腦袋紮入了柳氏懷中,哽咽著喊了聲隔了整整四十年都沒叫過的稱呼“母親!”
“唉!”柳氏將人攬入懷中,嘴裡大罵了一句孽障;“你可要將我給嚇死了。”
幾人抱團哭了一會兒,柳氏才扶著她拉開距離,她沉著臉問“你馬術是你父親親自教的,在京城貴女中也算是翹楚,怎麼會突然落馬了,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江虞月揉了揉腦袋,找回了塵封多年的記憶,她十五歲那年參加了長陽公主設的宴會,和許多貴女一塊去山裡打獵,後山早就被清理乾淨了,是專門供玩樂的地方。
結果呢,江虞月上山之後馬兒就失控了,剛好跌下了一處陷阱裡,她猝不及防地摔了進去,幸好有馬兒墊著,沒有直接摔死。
但,這一摔也讓她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也就是這一次的狩獵,直接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她是權貴江家嫡長女,身份尊貴,父親是武官之首的大將軍,手握重權,母親柳氏是名門商戶千金,家族富裕,又僅有柳氏這一個獨女,偌大的家產全都落在柳氏手中。
江家到了江虞月這一代,年輕有為的晚輩更是層出不窮,可以說,此時的江家如日中天,被譽為京城第一世家。
而江虞月從出生之後就被人捧在手心長大,她自己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絲毫不次於男兒。
自她十三歲起,上門提親的人數不勝數,王公貴族哪個不想娶她回去?
江虞月也有意中人,就是如今的大皇子,兩個人情投意合,就等著她及笄之後,大皇子再去求皇上賜婚。
可江虞月到死也沒有等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