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主子指令,侍衛一刀砍下費長老小徒弟的腦袋。
這名小徒弟是辛長老撿來的,養了五六年,近期幫著白虎幫辦事,無暇照料,這才送到京都,讓費長老代為照顧。
如今小徒弟身首異處,更有兩名侍衛上前拖拽死狗的樣子,把屍體扔向一邊。
費長老有負所托,承受不住打擊,佝僂著身子蜷縮在地上。
這一刻,朱茵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心寒,眼看著丐幫弟子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隻能跪在地上向費長老磕頭。
“想殺就殺吧!可汗何必猶豫!”果哩死死盯著百裡淵說。
她最見不得朱茵受人欺負,特彆是百裡淵,從頭到尾隻有她最清楚,這些年,朱茵到底為他做了多少事。
即便不提那幅《萬裡江山鳥瞰圖》差點熬瞎了眼睛,就是這幾個月來同徐掌櫃和巧姑辛辛苦苦所做的計劃,也快把路上的草給踏平了。
起身時,朱茵堅定的說“果哩對不起!我不能放棄朵兒。”
“夫人!果哩不怕死!可是這樣死太冤了!夫人您得好好活著,待有一日查出原因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果哩手捏禦靈劍沒有絲毫畏懼,繼而直言說道“可汗殺了我吧!果哩死不足惜,但有一句話果哩不能瞞您。”
“去伍雲峰與您彙合之前,我偷聽過夫人與雲鶴的對話。夫人說可汗敬我一池春水,我還他一方天地。”
雲鶴對空長鳴,戛然一聲,好似在替朱茵訴說起委屈。
百裡淵的手一抖,吩咐道“把齊恒和丐幫弟子帶下去嚴審,隻要死不了,就算金口也得給本王撬開了。”
待香府閣的腳步聲消失後,百裡淵才對蒼鷹說“厚葬蒼鳳,帶回赤炎奉入祠堂。”
他拉起元明姝,瞥了朱茵一眼說“跟本王一起回密道,看看老爹和巧姑。”
轉身前,他又對果哩說“照顧好朵兒,如若你和朱茵帶著朵兒跑了,本王不僅會殺了齊恒等人,還會殺了她的全家,再不,讓芙蓉鎮給巧姑陪葬。”
他的話如同晴天霹靂,把朱茵那顆火熱的心一點點打磨成包了漿的液體。
不能碰,一碰就會快速流淌,再風乾,變成一張薄薄的紙片,風一吹便會灰飛煙滅。
原來,徹底殺死一個人的方法,就是讓她動了情,然後說幾句痛徹心扉的話語。
如此一來,她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哪怕她是雀靈也不例外。
院子裡隻留下十餘名侍衛。
百裡淵夠狠,幾句話輕飄飄的話,給她戴上了無形的枷鎖。
反抗不得,掙紮不得,也逃離不得。
當下,最親最愛的人都成了他手中的籌碼。
明知她是雀靈,依然讓她如履薄冰,這下總算懂得什麼叫做一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複。
那道燈火下長長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從今往後,不知道誰會在他麵前嬉笑?
凰翊公主還是元明姝?又或者是在百裡紅妝做下連環扣的人。
時間靜止了似的,過去了好久,還是覺得蒼鳳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在眼前晃著。
朱茵的心麻木了,……抄書,抄心經都不能讓她還過魂來。
一卷卷書簡堆疊在一起,摞起二尺多高,她還在用心抄著。
果哩對著窗口自言自語“外麵下雪了,好大,樹木都白了頭,是不是長生天也知道夫人受了委屈?”
朱茵不相信,春天都來了,怎麼還會下雪?
她也不相信,仿佛昨夜他還來信說,無論事情成與不成母子都要平安。
她沒有抬頭,總覺得“夫人”這兩個字過於刺耳。
朱茵停下手中的筆,提醒果哩,以後不要再叫夫人了。
洛櫻彆苑困著百裡府的階下囚,府外有無數雙眼睛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至於百裡夫人,或許早已是她人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