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了時空,他所說的話,她每字每句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說,我想你,想見你,隨後兩人相約在南屏古刹峙見麵。
她逗引他說“約在這麼一個地方,你就不怕我出家嗎?”
他答“沒關係,你出家後我把古刹峙買下來送你。”
她從來沒有說過想他,其實是真的很想見到他,所以才比他更早一日到達南屏山等候。
在這之前,他問你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嗎?
她模棱兩可的答“朝看暮色,曉看雲。”那時還有幾個字沒有說出口,那就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在南屏山,她從日出等到日落,以為他會像她一樣迫不及待。
可他遲到了,直至被人推下懸崖的那一刻,她才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她,如同隕落的星辰,隻是一眼的緣分,一路從山頂跌落到穀底深處。
“還記得嗎?你說:圓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裡外,不有雨兼風。”她進一步確定。
“那天晚上月食,你問我看,今晚的月亮像不像一枚血月。”他接話滴水不漏。
“果然是你!”
“是我。”他大步流星,將她攬進懷中。
她一動不動,仿佛一座泥塑藝術品,全身上下隻有淚水如山澗中清澈的溪流,富有超強的生命力,和倔強又執著的意念。
“走,跟我去一個地方。”他說,牽起她的手飛了起來。
她沒了意識,低頭時看見果哩的身影。
果哩站在院外的小路上,一手抹著眼淚,一手可勁的揮動。
還有站在桃花心木下的啞童,他看上去比果哩還要開心幾分,折下一根樹枝用力搖晃起來,枝頭的葉子像是在為空中的人兒鼓掌。
他挽著她,落進城隍廟後的一片樹林中。
此處與他處不同,種了許多桃樹,還沒到開花的季節,小小的花骨朵已經墜滿枝頭。
他說,水牛村下隱有一眼溫泉,這裡與赤炎和雪域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
如果不是出了變故,這裡該是一方文化底蘊深厚,且利於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他還說,曾經有個夢想,帶著心愛的人在此處種滿桃花,把水牛村打造成被溫泉環繞的村落。
這裡不僅有鳥語花香,雲霧繚繞,還會有抬手即可觸及的星空,浮雲在身邊流動。
他在她麵前編織了一個潔白如玉的夢,像春日裡料峭枝頭的玉蘭那般動人。
她站在一株桃樹下問“雲先生,這些桃樹有些年頭了吧!為何沒人修剪,任枝椏肆意生長,這個樣子很難做果的。”
“這個……”雲先生想了想答道“大概隻為賞花,也在等你到來。”
他的話總是這麼令人深思。
“啊!雲先生早就知道我要來嗎?”她開心的笑了,瀲灩的笑容中溢滿了幸福。
她的笑很特彆,猶如一輪滿月灑向大地上的月華,毫無保留的傾瀉而下,任憑什麼都抵擋不住那份熱情。
之後,她一直笑,一直笑,好像生來隻有這種傻笑的表情。
“雲先生,你說我們為何會在此時相遇?”她仿佛還是覺得處在虛構的幻想中。
“可遇不可求。”他答。
“那雲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桃花?還有,雲先生你今年幾何?哪裡人士?雲先生除了讀書以外還喜歡做什麼?雲先生……”
他看著她,溫婉的眼神中帶有不可思議的神色。
她忽然捂起朱唇,換了一種含蓄的笑法,“對不起雲先生,是我太興奮了,我……”
他猛然間把她攬進懷裡,拉住鬥篷緊緊的裹住,小心謹慎的樣子像是捂住一隻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怕她飛走,再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