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虞江承麵露難色,旋又一字一句,嚴肅地說道“即便你是熟悉、亦或是精通上古秘術,也不見得能夠駕馭得了。操縱上古秘術可是要耗費體內極大的靈氣,以你這微薄的身軀,恐怕還沒使出上古秘術,體內的靈氣就被榨乾了。再則,上古秘術就像是毒品,很容易讓人上癮,欲罷不能,一旦你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等待你的,隻有死路一條。”
虞江承很清楚豫讓說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實在在地關心之意。此刻,他很確定商均提到的陣法就是豫讓口中的上古秘術。
事實上,商均所用之法確實是上古秘術,畢竟上古秘術是相當駭世驚俗的,之所以他以陣法為說辭,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豫讓可沒有這麼多的小心思。
說到底,虞江承之所以要找尋五件至寶,就是為了助商均開啟陣法,從而聯係上丹承,再與丹承合力打開時戒的通道,從而讓商均逃離出時戒的束縛,重獲自由。這是他對商均的承諾。如今五件至寶已得其二,距離目標的實現已然不遠,但是虞江承依舊在找尋其他出路而從不停歇。若是他能夠習得上古秘術,是不是就可以幫商均一把呢?或許可以以虞江承之力,直接敲開丹承所設的屏障,豈不是更便捷?
不過,豫讓的這一席話又將他拉回到了現實,確實,上千年的時間裡,出現能夠運用上古秘術之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商均也曾說過,要習得陣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這想法,眼下也隻能作罷。
虞江承突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進到虛無幻境裡的?”
豫讓沉思片刻,說道“本大人記得當年隨軍擊潰過高句麗,也就是那年,首次步入虛無幻境,之後再也未踏入塵世半步。讓本大人想想,哈,應該是大約公元668年。”
虞江承一怔,驚歎道“你在這裡竟然呆了四千年?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耐性。”虛無幻境裡麵時間流逝的速度是外麵的三倍。
豫讓籲出一口涼氣,淡淡說道“受人所托罷了。”
虞江承看不清他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無奈,眉頭一轉,說道“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夠讓你乖乖地在這裡呆上千年?以我對你的了解,這人可不簡單哩。”
豫讓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地笑道“這可不能告訴你。喔我們好像扯遠了。言歸正傳,‘星芒’這套心法我先告訴你,你自個兒慢慢領悟。”他不等虞江承繼續廢話,一股腦兒地將心法傳授給了虞江承。這個心法十分奇特,虞江承還沒細心去記,腦海裡就浮現出一連串文字,好似這些文字原本就生長在腦裡一樣。
虞江承呆了一下,搖頭晃腦地說道“我滴乖乖,這是怎麼一回事,心法竟然一字不落地記到了腦裡。不過,你這心法太過於拗口。就拿你說的這句,上致虛極,下守靜篤,虛得一以神,靜得一以靈,有是神之靈,靈是有之神,神靈不生不滅、不斷不常,迎之隨之,以靜靈得神虛之,星芒初成,這是第一層的境界?太囉嗦,我倒是覺得可以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表述。”
豫讓自恃自己天賦異稟,但是在理解甚至於讀懂心法的時候,就花了大半年光景,因此不由地心中一驚,心想這小子怎麼能一聽就明了,連忙說道“你倒是說來聽聽。”
這時,洞穴頂的岩壁上滲出細水,細水順著岩壁凸起的部分滴落在不遠處的小水池裡,發出清脆悅耳之聲,彆有一番寧靜悠長的滋味在心頭。
虞江承笑了笑,分析說道“總體來說,就是該由靜入法,無須思量過多,靜等機緣而至,大功可告成。”這個道理其實和殷三刀說的頓悟十分相似。
豫讓聽得目瞪口呆,心想虞江承的這番解說,與自己後來領悟出來的倒是十分接近,隻是這極短的時間,他就能夠領悟,這樣的天資,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一時竟然楞在當場,好一會才回複常態,感歎道“你這小子悟性還真不錯,準確來說就是製造一個有意而無意的心境,隻要時機一到,自然就陷入到心法運作之中。”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我也隻是說說而已,真要去做,又是另外一碼事。”
豫讓原本舒展的眉頭又緊鎖起來,輕聲說道“你先自己感受一下,我去辦個重要的事。”說完又消失在虞江承的眼前。
豫讓這一走,原本冷清的洞穴頓時又增了幾分寂寞。
虞江承心底一沉,突然有種解脫的感覺,這種解脫並不是拋開生死,忘斷紅塵,而是思緒與寂靜的環境融合在了一起,很快就到了一個自我放空的心境。
就這樣一人靜坐在洞穴之中,隻有清脆的水滴之聲和微弱的鼻息,遙相呼應,仿若這裡的一切都是一個整體,無他,無它。
不知過去多久,虞江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一疊厚厚的塵土從他的身上抖落下來。又過去一會兒,他就從沉思中醒了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豫讓那副高傲的臉龐。
虞江承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來啦。”
豫讓心想這小子果然不錯,一下子就入定了,而且入定的時間這麼長。他從上至下仔細地打量一番,關切地問道“第一層境界練成了嗎?”他從離開到重新折返,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之所以說虞江承的入定時間長,是因為他在這裡靜靜地守候了好幾日。
虞江承起身舒展僵硬的身軀,長歎一口氣,輕聲說道“還差那麼一點。”
豫讓難以掩飾地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默然片刻,許久才緩過神來,淡淡地說道“沒練成也沒關係,時間還長著呢。假若你真的在這極短的時間裡練到第一層境界,本大人反而不信的。江承,練功修行切記不可操之過急,任何時候,都應保持著平和的心境。”他這語氣倒是像極了長輩對晚輩的教導。
虞江承輕咳一聲,平靜地說道“那倒不是。我說的是第二層境界還差那麼一點。”
豫讓本想再寬慰他幾句,猛然間一怔,突然大叫道“江承,你是說你已經練到星芒的第一層境界了?”
虞江承打了個響指,得意洋洋地說道“這很難嗎?話又說回來,我在這裡坐了多長時間?”
豫讓惡狠狠地瞪了虞江承一眼後,忍不住地說道“本大人不得不承認,你可真是個天才,才過去七日你就練成了想當年本大人可用了一年的時間嘿,萬事開頭難嘛!”後麵這句話純屬自我安慰。
虞江承含笑不語,好半晌才感慨地說道“我竟然花了那麼多時間?”
豫讓橫了虞江承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是要嫉妒死本大人嗎?”
虞江承看著豫讓憋屈的模樣,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心想總算是惡心到你了,教你這般強硬地將我留在虛無幻境。他的餘光看向豫讓的左臂,關心地說道“你怎麼受傷了?”
在虛無幻境之中,竟然存在可以傷及豫讓這種絕世高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