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孫侍郎一個轉折,又讓眾獄卒一顆心全都提了起來,“爾等獄卒,最是惡毒低賤,眼中唯有錢財卻不知恩義。若是不施以雷霆手段,爾等根本不會知道好歹。更何況,據本官所知,今晚當差的人不止你們,至少有一半的人不在崗位上。在崗的人,也僅有一人在遵守職責當差。此情此景,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
眾獄卒大汗淋漓,差點就要閉過氣去。
孫道寧什麼意思,要將丙字號大牢的獄卒全都哢嚓了嗎?
他也不想想,獄卒這份工作,在世人眼中是何等的低賤,良家子根本不會來當這份差事。也就是他們,心甘情願擔著這份低賤的工作,替上官分憂,替朝廷分憂。
至於錢財,若是天牢獄卒不打錢,靠朝廷那點撥款,天牢早就開不下去,早就破產倒閉關門算逑。
天牢上上下下幾百張嘴巴吃飯,光是靠上麵撥款,天牢裡麵的犯人有一個算一個,三天餓九頓,全都得餓死。
天牢能夠運轉良好,全都是靠著他們獄卒一力支撐,靠著獄卒們不顧名聲打錢。
天牢的獄卒,可以說是為了朝廷的穩定,為了衙門的良好運轉,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價。搞點錢,豈不是理所當然。
憑什麼一邊享受著獄卒們帶來的好處,一邊又唾棄他們。一出事就拿他們頂罪。
在場的每個獄卒都不服氣。
孫道寧是武者,不怕嚴寒。
獄卒卻隻是普通人,大冬天,陰冷的天牢,不關起門來賭錢喝酒,是要他們活生生凍死嗎?
所有上了年紀的獄卒,都是一身病。這病,就是天牢給,是獄卒這份工作給的。
“怎麼,爾等不服嗎?”
“不敢!”李虎乖順無比。這個時候,隻能是俯首認慫,絕不能和當官的講道理。當官的根本不在意一個小小獄卒的想法,也不可能體諒獄卒的不容易。
低賤之人,豈能和堂堂朝廷大員相提並論。
陳觀樓內心古井無波,毫無波瀾。無論孫道寧說什麼,他都當做左耳進右耳出,內心毫無活動。
二品武者的實力,他可是見識過。
他這邊一激動,對方瞬間就能感覺到。萬一心情不爽,手一指,今晚他就得人頭落地。
他很感激李虎的識趣,伺候當官的,自然是要符伏低做小,當乖孫子。
“比起那些缺崗的獄卒,爾等勉強還算有可取之處。”
這話鋒,是要放過他們嗎?
眾獄卒又燃起了希望。
“你叫什麼名字?”
孫道寧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盯著陳觀樓。
陳觀樓有點懵,確定對方是在問他,他趕忙回答“回稟大人,小的大名陳觀樓。”
“姓陳!本官之前聽聞,平江侯府有個族人,在天牢當差,莫非就是你。”
“回稟大人,小的這一支,早在父親那輩就和侯府出了五服。”陳觀樓沒有上趕著同侯府攀親戚。
他的情況,衙門都有登記,孫侍郎既然問起,肯定早就一清二楚。他要是敢亂攀附,說不定就要惹來禍事。不如實話實說。
“沒想到啊,堂堂侯府後人,竟然也淪落到做一名低賤的獄卒。不過,你能恪守職責,很不錯。”
“謝大人!小的隻是恪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