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號簡單直接,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當差也輕鬆。巡視隻需確定人數,死活,不內外串通消息,剩下時間就是摸魚。
甲字號複雜多了,公然帶人進來見犯人,單就這一點,就要承擔不小的風險。最好彆出事,出了事上麵最好彆追究。一旦追究起來,絕對要死人。
這裡麵的分寸拿捏,全靠個人智慧。
因此,陳觀樓急需了解牢裡麵所有犯人的情況,尤其是他的管轄區那幫犯人的情況。同時,還要徹底搞清楚甲字號大牢究竟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潛規則,免得犯了忌諱,壞了他人的財路。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招來一群仇人,給他水裡下個毒啊,給他的管轄區塞一個危險人物啊,製造幾起混亂啊。不死也得脫層皮。
收錢辦事。
獄卒們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將金府的管家帶進了天牢。當麵點清錢款,將人領到犯官金大人牢門前。獄卒們主動退開十來步,留給主仆二人說話的空間。
收了錢,第一時間將錢上交,完成單子。
然後分潤。
陳觀樓在甲字號當差的第二天,六十兩入袋。
其他四個獄卒,收獲同樣頗豐。原本十個人分潤的錢,現在隻有四個人分潤,簡直不要太爽。
金家主仆二人談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管家被請出了天牢。
陳觀樓叫來陳全,問道“看清楚了,他們主仆可有傳遞物件?”
“陳頭放心,小的一直盯著,兩人身體沒有接觸過。”
陳觀樓放心了些,又問道“他們說了什麼,你有聽清楚嗎?”
陳全搖頭,“說得太小聲,小的沒聽見。”
陳觀樓麵露凝重。
陳全頓時有點緊張,“陳頭是在擔心什麼嗎?”
“我打聽了一下,姓金的案子是一起窩案,他隻不過是這起案子的線頭。線的另一端牽扯了誰,多大的來曆,都不清楚。接下來,你們巡視的時候多留意姓金的情況,我不希望我的管轄內發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畏罪自儘這類事。”
“陳頭多慮了。姓金的惜命得很,仗著小姨子是東海王的寵妾,一直都很有信心能順利出去。”
陳觀樓聞言,當即嗤笑一聲,“想出去,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陛下要修宮殿園子,還要煉丹,這會正缺銀子花。”否則江圖一個佞臣,滿朝文武為何扳不倒他。
江圖最大的本事,就是揣摩聖意,往往都能撓到老皇帝的癢處。彆的官員說話,老皇帝能氣得殺人。江圖一說話,老皇帝就能樂得哈哈大笑,飯菜都能多吃兩口。
江圖第二大的本事就是斂財,替老皇帝搞錢,他是個高手。
瞧著吧,老皇帝離不開江圖。眼看快過年了,老皇帝也缺錢花,估摸著很快江圖就要官複原職。
很快,朝中的動靜,就印證了陳觀樓的判斷。
江圖官複原職,繼續擔任少府銅丞一職。沒幾天,老皇帝又任命江圖擔任工部郎中,負責營造宮殿,為老皇帝修建專門用於煉丹的宮殿和園子。
一個搞錢,一個花錢,兩個職務落在了一個人頭上。
這份聖寵,敢問朝中誰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