捯飭完了前院,廚房裡熱氣騰騰,香飄滿院。
吃飽喝足後,溫如斐滿懷期待地問道“娘,聽說今晚城裡有舞獅、遊神、煙花賞、還有廟會……我想去看看熱鬨,可以嗎?”
沈拓立馬附和“好啊好啊,去年阿沁帶我去過廟會,可好玩啦!裡麵賣的糯米糍粑可好吃了,還有糖人和好多漂亮的煙花!”
他話說到一半,溫徽真便搖頭“不行,你們忘了?早上金王府來過人,叮囑咱們若無必要,今晚儘量不要外出。廟會後幾天還有,到時候再去也不遲。”
“你若是想看煙花,咱們這兒離月漾湖也不遠,等會兒在院子裡也能看到。”
隔著遠遠地看,哪能有在湖畔親自燃放得趣呢?
話音落下,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垂頭喪氣,卻也懂事的都沒有哭鬨。
沈沁卻不忍心見得溫如斐失望,皇家幼稚園前兩天才剛剛正式放寒假,她一時也沒顧得上給家裡置辦些煙花爆竹作玩樂用。
她對這孩子本就格外愧疚重視,當即就打算出門買些煙花爆竹和小孩子喜歡的年貨回來。
沈宅在京城的地段不錯,離城中心的月漾湖很近,她騎上木輪車來回一趟也就是兩刻鐘的事。
雖然金王府那邊傳了信,囑咐不要外出,卻並未告知是什麼原因。
沈沁想著,就出去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應該也並無大礙。
於是,當即便借口去臨街喬大娘家送東西為由,獨自出了長街。
越是臨近東西市和月漾湖,城中便越發熱鬨。
燈火繁華的夜市下,車水馬龍。
年輕的少男少女們結伴而過,笑語盈盈,老夫妻們攙扶著在各式攤位前駐足,稚童繞膝。
沈沁一時失神,兩年前,她與丈夫女兒也曾是這畫卷中的一景。
不多時便抵達了月漾湖畔,湖心的華麗畫舫上遠遠傳來歌舞聲,湖畔和橋上四處都是等著觀看煙火的人。
沈沁形單隻影地穿梭在人群中,目光落在湖麵漂浮的各色河燈上。
以往,他們一家三口每年都會來月漾湖畔放河燈。
去年她沒有來,今年……既然路過,便放一盞吧。
買煙花前,沈沁先從湖畔小攤販處買了一盞小白兔模樣的花燈,而後穿過石橋,朝著一棵沒什麼人的枯樹下走去。
在這裡所放的河燈會隨水流飄得最遠,但知道的人很少,曾經還是那個人告訴她的。
沈沁提著河燈走過去,卻陡然愣住了。
就在一米多遠的樹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東家?”
沈沁詫異地開口呼喚對方,後者身形猛然一頓,無比僵硬地立在原地。
“吳掌櫃不是說,您已經離開京城了嗎?”
賢王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忽然無比後悔,傍晚出門時為了避開以往世家中那些熟悉的人,而選擇戴上這張人皮麵具。
沈沁見他不說話,下意識地走過去,目光落在對方手上,神色異樣。
對方依舊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然手中提著一隻精巧彆致的白兔河燈,樣式不同於攤販們售賣的任何一種。
糯兒有一個心愛的兔子布偶,名叫小小糯,是賢王親手給她縫製的。
這白兔河燈的外形,與小小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