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隻有秦宴風一人,站在灶台旁邊。
男人修身如玉,一手拿著手機偏頭看著,一手慢悠悠的掌勺熬粥。
聽到背後的聲音,他轉過身來,“現在感覺怎麼樣?”
儘管身體恢複了,但她臉色很是蒼白,抿唇開口,“謝謝,我沒事了。”
秦宴風看著她進浴室,關了火,盛了一碗粥,擱在餐桌上,又倒了一杯溫水,放了一份醫生留的感冒藥。
然後在客廳沙發坐下,拿起筆記本電腦,公司的事他還有一些沒有處理完。
沈滿知收拾完出來,披著一頭柔順半乾的長發,看到餐桌上的東西愣了一下。
“把藥吃了,喝點粥,等會兒去見老爺子。”
沈滿知看著沙發上頭也沒抬的男人,輕聲道,“給你添麻煩了。”
因為她生病,耽誤了時間。
秦宴風敲擊鍵盤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又恢複原樣。
沈滿知就著溫熱的水吃了藥,拿過旁邊的蝦仁白粥,安靜的喝完了。
出發的時候已經六點,沈滿知同秦宴風一起下樓到停車場。
電梯出口等著一個魁梧男人,沈滿知走在前麵,接過男人手裡的禮盒,“晚上來接我。”
魁梧男人應聲轉身離去。
秦宴風看了一眼那人,腳下未作任何停留,上了車。
到達小蠻山秦宅接近七點。
秦宴風走在前麵,遠遠就看到坐在庭院石階上百無聊賴的小孩,在和一隻杜賓犬大眼瞪小眼。
“姐姐!”
沈滿知提著禮盒剛踏上階梯就聽到如水般清淩淩的少年音,抬頭看去,一小孩和一條狗同時奔來。
“秦時睜。”秦宴風提著小孩後領子,止住他的腳步,杜賓犬同樣及時刹車,蹲坐在地,隻有不停搖晃的尾巴在表示歡迎。
“哥,”秦時睜扒拉開他的手,小聲道,“姐姐還在,你給我留點麵子。”
“沈家小女來了?”
渾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沈滿知看著大廳門口站著的老人,上前兩步,“秦爺爺,抱歉來晚了,一點心意。”
在為人處世這方麵,沈滿知從小在沈家就耳濡目染,隻要答應的事,她一定會做到儘善儘美。
“見外了,”秦老爺子笑著接過禮盒,“都快是一家人了,就不說兩家話了。”
沈滿知淺淺勾唇,不置可否。
她送的是一塊紫奇楠沉香,素來喜好收藏識得真品的老人愛不釋手。
秦宴風站在一側,管家耶叔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老爺以往見人,從不會出門親自迎接。”
畢竟,從來都是他人有求於秦家。
秦時睜倒是很樂意看見這一幕,轉頭看向他哥,“看來爺爺也很喜歡滿知姐姐。”
秦宴風嗤笑,“你今天不用上課?”
“元旦放假。”
秦時睜對他扯了個笑臉。
“下月初三,就是好日子,我看儘快把婚禮辦了,你們商量一下有沒有時間?”
飯桌上,秦老爺子一開口就是暴擊,在場的人隻有秦時睜捧場,“好耶!”
“”
沈滿知因為下午發高燒感冒的原因,此刻的胃口並不是很好,她隻嘗了一點家常菜就放了筷子。
她抬眼不緊不慢的和老人對視,“秦爺爺,以沈家現如今日益跌落的財力,恐怕不能和秦家聯姻。”
“我秦家娶的是你,不是沈家,聯姻是你們小輩喜結連理,無關家族利益。”
耶叔站在一旁,心想您看兩位當事人,哪位喜了?
秦宴風接過旁人遞來的手帕,放下餐筷,“爺爺,喜結連理是比喻夫妻恩愛。”
“……”
老爺子瞪了孫子一眼,看向沈滿知,“來我書房一躺,有些話要單獨給你說。”
沈滿知上樓前,看向一旁的男人,“有什麼需要我交代的?”
和秦家老爺子談話,她多少得尊重一下另一位當事人的意見。
秦宴風不甚在意,“你隨意就好。”
帶她回秦家,是老爺子要見她,他隻是做個中間人。
“哥,姐姐好像真的不願意嫁給你誒。”
秦時睜也沒吃多少,爺爺家吃得特彆清淡,要不是聽說他哥要帶姐姐來這裡,他早就去其他地方玩了。
秦宴風瞥他一眼,“你好像很失望?”
秦時睜一想到姐姐不願意嫁到他們家,就悶悶的,“姐姐那麼好,我才不想她被彆的男人娶了去。”
秦宴風看著小孩鬱悶的樣子有些好笑。
那女人都敢當著爺爺的麵說出委婉拒絕的話,還有什麼事是能夠違背她意願的?
沈滿知一進書房就感受到一股沉重壓抑的威嚴感。
黑胡桃實木家具,有著特彆豐富絢爛的花紋和彰顯身份的厚重感,很符合秦家老爺子叱吒風雲的性格,儘管這些年老人退居幕後隱藏了許些鋒芒。
“秦沈兩家聯姻,一開始是沈家上門來提,你說得沒錯,單論家族聯姻,我不會選擇沈家。”
老爺子示意她坐,一雙凹陷的眼幽深又平靜。
“我選的是你。”
沈滿知蹙眉,她有什麼好選擇的?
槐城這個圈子裡的每個人,不管見過的、沒見過的,都能七嘴八舌湊到一起說她水性楊花、作息混亂不堪,常常拿來和其他世家小姐做比較。
難道秦老爺子想讓她這樣的人嫁給他孫子?這是打算毀了他?
秦家猶如龍潭虎穴,這種認知是秦宴風訂婚時傳遞給她的,現在看來,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你對你母親了解多少?”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想起上樓前男人一副全然無所謂的樣子,興許是被家族控製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多少顯得有些可憐。
她回過神來,“您認識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