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風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看機票,眉心卻突然緊皺,他眸色深沉地看著床上女人的背影,表情慢慢歸於平淡。
“你是突然覺得對我虧欠,所以可憐我?”
她從來都不允許自己插手她的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做完之後“良心發現”,覺得他可憐,便給他機會。
那他寧可不要。
沈滿知偏過頭,似乎有些不解他為什麼這樣說。
不過,她也懶得掰扯。
“不是,今天約你出來就是順便要說這件事的。”
秦宴風眼底的冷色少了許些。
她剛睡醒,並沒有平時裡的冷傲譏誚,反而是伴隨著嬌軟的氣息,拖著綿長的語調,“但是你真的很討厭。”
弄得她身體好酸。
這是句帶著個人情緒的話,落在秦宴風的耳朵裡有點像撒嬌。
撒嬌。
他唇角微乎其乎地輕彎。
走上前坐在床邊扯開一點沈滿知頭上的薄被,露出那張蹙眉的臉。
“過來,給你揉揉腰。”
沈滿知掀開眼皮看著他。
也對,本來就是他惹得自己不舒服,思索再三,側身往他身前移了移。
寬厚的手掌隔著褶皺的襯衫落在腰間,手法溫和緩慢地揉捏。
明明沈滿知還要趕回京尾拿東西,要吃晚飯,要辦托運,至少得晚上八點出發去機場,可這一刻誰都沒有提時間。
秦宴風微垂著眼,寬大的襯衫被扯亂露出白皙肩頸,曖昧的吻痕清清楚楚地昭示著前不久才發生的一場歡愛。
早在中午沈滿知告知他晚上要飛新城時,他就在打算這場情事。
隻是沒想到,她竟會主動提出來看隻隻。
求之不得。
於是故意挑起上午在獵場她打賭“認弟弟”這事兒,想要看穿她是否也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和真心……
可結果總是不如人意。
她也總是會讓他難受。
所以才失控地用最簡單最原始的方式想要占有她,仿佛這樣,才能和這個人染上一點點交集。
現在又突然詢問他要不要一起。
真當他好騙呢,隨便哄哄?
這樣想著,手裡的動作沒注意重了幾分,沈滿知蹙眉。
秦宴風沒有回應,那便是不同她去了。
腰間逐漸舒緩,胸口卻有些悶悶的。
她挪開身子撐起身來,“我回去了。”
秦宴風左手還停留在半腰的高度,落空,收回手的瞬間挑了挑眉。
沈滿知起身下床,白皙長腿從秦宴風眼前晃過,勾過放在床頭新送來的衣服,她語氣很淡,“用一下洗手間。”
客氣了。
秦宴風看著洗手間關上的門,漆黑的眸子裡仿佛有星星點點在微微流動。
沈滿知洗了澡,雖然事後也被細心照顧著清洗了一遍,但是看著鏡子裡身上的吻痕,抿著唇又洗了一遍。
送來的衣服也是一套運動裝,沈滿知將頭發繞圈打結,撈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差一刻六點。
出臥室時,秦宴風倚在陽台接電話。
沈滿知輕車熟路地走到餐廳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後拿過衣帽架上的棒球帽扣在頭上。
“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沈滿知將牽引繩套在手腕上纏了兩圈,聞言偏過頭去,學著他用同樣漫不經心的語氣。
“說的話太多了,記不住了。”
秦宴風越走近,她越能清晰地看見那男人眼底浮現的沉寂,如枯水古波平淡。
“說要帶我一起去的那句話,是臨時起意嗎?”
他在確認。
沈滿知突然意識到,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她是否一同前往的答複,是因為他仍然不相信她會願意他跟隨。
也或許覺得她是因為這片刻溫存,因為覺得他的感情太可憐,於是臨時改了主意。
有區彆嗎?
這四個字在沈滿知心底滾了一圈,她回視男人低垂的眸。
好像他們每次陷入這種難堪之時,往往是她得理不饒人的結果,或許是這些年來麵對太多虛與委蛇,所以學會了舌戰群儒到毫不留情的地步。
將他的這份真心一推再推。
明明不想的。
於是她轉過身一邊換鞋一邊低語,“太忙就算了,確實耽誤時間……”
她傾身要去打開門的手被拉了回來。
“不忙。”
秦宴風圈著她的腰,將牽引繩拉回來,阿順抬頭看著兩人嗚咽了一聲。
“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嗎?”
“怎麼沒有好好說了?”
沈滿知抬眼,柳葉般的彎眉輕壓,沒忍住嗆了他一句,“……是不是還得哄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