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拿著檢查報告再次回來時,已經是夜裡十點,沈滿知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支棱起一條腿,在不開燈的房間有些嚇人。
沈辭隻開了外間的燈,看到裡間這幕多少有些眼角抽抽。
“報告出來了,你自己看看。”
沈辭給她順了一份晚餐,打開床頭的燈,“總體來說,情況不是很樂觀,你得做好心裡準備。”
沈滿知接過報告,一頁一頁翻過,隻懶散地掃過。
正巧這時,白虎來電。
“杜和平下午已經送到南區的住宅了,我們的人在小區外守著。”
沈滿知眼神微變,抬手朝沈辭示意了下,“晚點再說。”
沈辭看她彆上藍牙耳機,知曉她有其他事,便先離開了房間。
杜和平被人送回了一處新的住宅,他拉住就近的白虎,“我女兒呢?”
白虎扯開他的手,冷聲道,“杜先生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們會安排人守在小區,要是杜先生想耍什麼花招,不如先想想你女兒。”
杜和平其實有點懷疑沈滿知炸他,這時也不敢輕易和女兒聯係,隻祈禱糖糖平安無事。
晚間時候,杜平生躺在床上難以入眠,一天的驚嚇下來不困也疲憊得不行,以至於聽到房間裡多餘的腳步聲時,一個寒顫坐了起來,傷到腿,他疼得吸氣。
皮鞋沉重的聲音踏在木板地上,杜和平猛地打開床頭燈,看清眼前人幾分熟悉的模樣,神色染上驚慌。
“你們做什麼?”
男人冷漠將手機遞給他,“老板要和你通話。”
杜和平警惕地看向通話顯示上的名字,神色微凝。
男人見他磨蹭,冷漠道,“杜先生不用擔心,沒人知道今晚我來找您。”
杜和平咽了咽口水,接過電話,“喂?”
“老杜,你的事我聽說了。”
杜和平眉間輕皺,“你這個時候不應該聯係我。”
“我知道,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杜和平冷笑,“哼,你擔心我的安危?難道不是擔心我供出你?”
對方沉默半響,“糖糖身邊一直有我的人,你好好養傷,以我對她的了解,她隻是嚇唬你,不可能找到糖糖。”
杜和平不語,他想起下午沈滿知也說過一句他什麼人,我最清楚。
“段先生,你曾經答應過我要保護糖糖一輩子,我這條命其實並不值錢,我隻怕我走了,你不守諾了。”
沈段文輕歎,“這麼多年糖糖都沒有被發現,你還能不相信我嗎?”
杜和平冷哼,“畢竟沈先生是對自己妻子都能下得去手的人,若不是當時車出了問題,她說不定能活下來!”
“杜和平,說話注意分寸!”
杜和平還處在被沈滿知恐嚇的怒火上,這時反應回來才覺得觸到了對方的痛處,語氣緩和了幾分。
“沈先生,你知道我一直想為我妻子報仇,我不知道她行不行,但是她似乎很有信心,我隻能將你從這件事裡摘清,我也有我的打算。希望你也能按照之前的承諾,決不能對任何人說出糖糖的存在。”
沈段文沉聲道,“你放心,她掀不起什麼水花。”
頂多是來找他鬨一場,問問當年的事,但不可能有人翻出當年的細節。
沈段文掛完電話,內心篤定道,對,不可能發現的。
沈滿知摘下耳機,長發從肩頭滑落垂至身前。
沈段文如何篤定她掀不起什麼水花?
十分鐘後,白虎再次來電。
那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幾聲叫罵,渾厚的男人聲音在隱忍製止。
“祖宗,找到那人了,我剛趕過來,他老婆有點不待見外人您等一會兒”
沈滿知往後靠牆,聽著電話那邊慢慢靜下來。
白虎似乎走出了那間房,條理清晰地和她轉述著,“當年出警那件事的知情人,這些年走的走,升的升,他聽我說,是受害人的女兒想查這件事,才願意開口的。”
沈滿知應聲,“所以這件事和沈段文有關嗎?”
白虎回了車裡,聲音都清晰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有。”
沈滿知像是被一記悶錘在胸口,悶得她喘不過氣。
“杜和平的女兒其實是沈段文找關係做了死亡證明,以此來勸杜和平不要追究這件事。”
沈滿知眼底沒什麼情緒,“他沒有冒那麼大風險的必要。”
“是,”白虎聲音微沉,“那位老警察說,他事發後去查了夫人那輛車的行駛路段監控。
發現夫人的車好像出了點問題,事發前一個路口甚至闖了紅燈。貨車司機酒駕撞上湛夫人的車,夫人的車連半點偏移的軌跡都沒有,他說以他的經驗判斷,車子可能刹車失靈。”
沈滿知呼吸輕滯,“沒上報嗎?”
白虎歎氣,“上報了。”
老警察二十年前也隻是一個普通警員,同行的同事覺得沒必要調查監控,隻留他一個人看完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