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佯裝好奇地隨口問道“這羊腿有八斤?”
李婆子明顯眼神一閃,轉瞬又恢複了正常。
“三夫人哪懂這些粗活,這羊腿看著不大,但是骨頭沉。”
說著,又在手上掂了掂,“嗯,我掂量著有八斤多了。三夫人放心,咱這手就是秤。常年過手的東西,不會差的。”
蘇清妤點了點頭,像是相信了李婆子的話。
從廚房出來,翡翠低聲說道“夫人,我從前跟著三表少爺的時候,去過北邊販賣牛羊的地方。那羊腿看著,可沒有八斤。她們這是打量著咱們什麼都不懂,誆咱們呢。”
“這事要不要告訴老夫人?”
蘇清妤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告訴什麼?廚房采買的人說收了八斤,廚房說做了八斤,賬房支出去八斤的銀錢。那羊腿現在己經下鍋了,咱們不管跟誰說,都拿不出證據。”
翡翠到底是跟過林無塵的,對生意上的事比珍珠要敏感的多。
腦子一轉,就低聲驚呼道“夫人,您的意思是,這些人都串通一氣了?”
“那咱們明日,要不要抓他們個現行?”
蘇清妤搖了搖頭,“這事在廚房下手沒用,她們頂多說是疏忽了,或者被騙了。要想徹底解決,還得從賬房入手。”
她的目的可不僅是整頓內宅,她還要對大房出手。前世的仇恨,還曆曆在目。大房不付出代價,難消她心頭之恨。
珍珠在一邊不解地問“這麼大的事,老夫人不知道麼?”
蘇清妤輕笑了一聲,“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水至清則無魚,隻要不出大事,老夫人不會太過問的。”
可她偏偏知道一件大事,一件足以讓陳氏扛不住的大事。
前世今年七月初的時候,賬房錢先生的兒子在酒樓把一位大家族的少爺打傷了。對方不依不饒,想要錢先生兒子的命。當時錢先生求到了陳氏麵前,兩人在水榭說話恰好被她聽見了。
錢先生想讓陳氏幫忙保住兒子,但那時候陳氏自己焦頭爛額,便不打算管。錢先生口出威脅,提起了當年沈家老太爺去世的場景。雖未明說,但是看兩人的反應。沈老太爺過世跟陳氏有首接關係。
錢先生還說,他另有一套賬冊,記的是這些年侯府真實的賬目。當時陳氏臉色大變,問他怎麼沒燒了?錢先生說,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自保。壞事做多了,他也怕遭報應。
陳氏答應了錢先生的請求,第二天就花銀子求人,把錢先生的兒子從大牢弄了出來。當天晚上,錢先生家的宅子夜裡失火,全家十幾口人儘皆喪命。
七月初……還有一個多月,她有耐心等,等錢先生自己送上門。
在這之前,她不能露出端倪。她不知道錢先生的賬目到底在哪,沒證據的事,她更不能跟沈之修告發長嫂和府裡的賬房先生。
所以等待,是最好的辦法。
主仆幾人說著話,往西院的方向走去。蘇清妤打算稍後見一見府裡的管事,該說的規矩總要說一說。
可還未等她見那幾位管事,就有管事找上她了。
來人是管府裡內院大庫房的管事,叫香冬。
“三夫人,明日二小姐要去玄武侯府參加花會。之前二夫人選了三幅畫,說任選其一就可。”
“奴婢想著如今是您管家了,您能不能去幫著看看,到底選哪幅畫做禮物好?”
蘇清妤眸底閃過一抹冷笑,她正愁不知道選誰開刀好呢。這香管事倒是個“好人”,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