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竄出一個人影,赫然是蘇元愷。
蘇元愷手裡拿著一把淩亂的野花,臉上都是泥。身後的丫鬟一首叫他,他像是沒聽見一般,傻笑著跑到了前院。
也不知道是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臟兮兮的手,首接塞到了嘴裡,野花散了一地。
雪姨娘再次淚流滿麵,然後蹲在蘇元愷身邊,拿出他嘴裡的手指幫他擦拭。
“元愷聽話,手臟了,我們洗手好不好?”
有小丫鬟端了水過來,雪姨娘幫他洗去手上的汙漬。蘇元愷雙手拍著盆裡的水,拍著拍著,忽然端起一盆水,淋在了雪姨娘頭上。
冰涼的井水從頭頂澆下去,雪姨娘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但是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還是輕輕幫蘇元愷擦乾淨了手。
蘇清妤站起身,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雪姨娘當年換走了哥哥,罪無可恕。死是一種懲罰,讓她後半生麵對女兒慘死和兒子癡傻,也是一種懲罰。
而且說不準,真有用上她作證的那一日。
第二日,雪姨娘就帶著蘇元愷,去了蘇家一處破舊的莊子上。
至此,蘇家長房再無可承嗣的男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曾姨娘那胎。關於曾姨娘那胎,蘇清妤並未多說。反正她那拎不清的爹,給彆人養孩子也不是頭一次了,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之後的一個月,又發生了幾件事。
先是衛國公府少夫人蘇宜慧暴斃身亡,趙家並未大肆操辦喪儀,草草發喪了。
沒過多久,平寧侯府二小姐蘇香菱,忽然被接進了東宮,成了太子良娣。知道底細的都清楚,是蘇香菱有孕了。
這件事剛在京裡引起一番議論,北疆就傳出噩耗,李雲嗣戰死沙場。
韃子突襲北疆邊城,死傷無數。其中就包括李雲嗣和夫人,還有三個孩子。
李雲州臨危受命,接下北疆十萬大軍的軍權。據說李家心腹將領開始並不讚成,差點叛亂。但是李雲州隻用了三天,就平定了軍中的亂子。
而李雲嗣一家人的屍骨,也將由李雲嗣的副將送回京城,什麼時候能抵京還不知道。
和韃子進犯相比,李雲嗣的死顯然也沒那麼重要了。宣德帝追封李雲嗣為忠勇一等將軍後,就開始全力關注北疆的戰況。
到了十月中旬,京城一日比一日冷。陰了大半個月的天,卻一片雪花都未落下。京裡有經驗的老人都說,怕是要有場大雪。
之前降下價格的各種木炭也開始每日都漲價。
因木炭存量有數,當時多數都被林無塵收走了,所以流通在市麵上的木炭也不多。
越是不多,價格漲的也越狠。
蘇清妤這幾日心神不寧,母親還沒回京,她怕她耽擱在路上。
又過了幾日,林晚音終於從雲州府回到了京城,蘇清妤一顆心也算落下了。
林晚音回京後的第三日,大雪飄飄灑灑落下。
這一場雪足足下了五日,雪停了之後,京城氣溫驟降。
街上沒什麼人,百姓都窩在家裡烤火。
往年京城怎麼也要十一月末才能下雪,今年足足提前了一個月。聽說這幾日欽天監最忙,正副使時常被叫去問話。
這幾日忽然冷了下來,雖然地籠每日都燒著,蘇清妤還是沒適應突如其來的寒氣。
好在沈之修身上滾熱,她稍微覺得冷,就不自覺貼緊他。
這日晨間,蘇清妤再次迷迷糊糊的纏了上去。
手搭在他的腰間,臉貼在他滾燙的胸前。就連兩條腿,都和他的腿交疊在一起。
沈之修身上越來越燙,發出一道無聲的歎息。
“清清,早上興致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