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夕落!
王總滿臉通紅地打著酒嗝,手中的酒杯在玻璃轉盤上重重敲擊,目光像粹毒的蛇一般透過趙遠洋死盯著喬夕,“鐺鐺鐺”的玻璃碰撞聲如同小錐子打在喬夕本就脆弱的心上。
喬夕眼裡都是火光,但她在等,等著看趙易這個領導是怎麼做的,氣氛一觸即發
趙遠洋能明顯感受到喬夕壓抑的氣場像已經打足了氣的皮球,隨時會爆
王總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轉頭對醉眼朦朧的趙易說道“趙行長,看來我是喊不動你的人,你說怎麼辦吧?”
趙易已經不剩多少理智,腦海裡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得罪了這尊大佛,不然他絕沒好果子吃,於是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滿臉諂媚討好,說道“王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彆和她一般見識”
說著朝喬夕招手,示意她過來。
喬夕抬腳走去,趙遠洋伸手想拉,被喬夕輕輕甩開,她背脊挺直,嬌俏的麵容上那雙漂亮的雙眸閃著微弱的光芒。
王振峰咧嘴一笑,伸手鼓勵地拍了拍趙易的肩膀,撐住座椅把手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迎接眼前的美人,目光中滿是貪戀和渴求。
“你叫喬夕是吧,你看你們趙行長多不容易,又是請客又是喝酒的,待會咱們接著去下一輪,我話就放在這兒,今天你要是把我伺候高興了,我明天就讓人去你們單位開戶,怎麼樣啊?”
話音剛落,趙易頓時樂得合不攏嘴,恨不得自己替她答應了,不住地用手推了一把喬夕,心裡暗自埋怨喬夕不上道,她知道拿下順安之後夠她累死累活上多久的班嗎?明明提前給她打過招呼,怎麼臨到這個時候還這麼死板,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滿桌的人無一不在看喬夕的反應,順安其餘兩人也不發一語,飯桌上風花雪月的事情多了,王振峰這種程度頂多算占嘴上便宜,誰都沒往心裡去,倒是同行的另外一個女人麵色擔憂地注視著喬夕。
趙遠洋聽完這番話,心底也有些不悅,當了這麼多年的客戶經理,深知酒品見人品,在酒桌上多難纏的客戶他都遇到過,大多仗著自己手裡有資源,動輒對他或冷嘲熱諷,或陰陽怪氣,身為男人尚且會覺得難堪,更不要說女孩在這樣的場合有多無助。
一般像這麼不尊重人的客戶,他向來不慣著,他是來打工上班的,不是賣身當奴隸的,按他的性格,這個客戶不要也罷
喬夕則是氣笑了,這麼多年忍氣吞聲,是她的性格如此,但不代表自己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今天站在這裡是她還保留著良好素質和對自己的職業的尊重,不是因為他順安公司給了自己多大的好處,這個所謂的王副總囂張又狂妄,真把自己當盤菜,認為麵子大過天,誰都要買他賬嗎?
王振峰調笑道“我這次來江東市,少則呆兩三個月,多則一兩年,我這人吧,沒其他愛好,就是喜歡給女人花錢,要是有機會在這遇見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我肯定不會委屈了她,房子車子全給配著,喬小姐你說,我這樣的男人在你眼裡能打幾分?”
這段話露骨的程度已經不是開玩笑幾個字可以糊弄過去的,其中的暗示性過於強烈,王振峰顯然不準備再掩飾他的齷齪目的,用手推開夾在兩人中間的趙易,搖搖晃晃地靠近喬夕。
喬夕的呼吸從王振峰張口的那一刻就變得低沉而緩慢,直到他不懷好意地問完自己意見時,喬夕終於認清,今天的飯局哪裡是想宴請客戶,分明就是趙易打著宴請客戶的名義,把自己當成籌碼去交換利益?
看趙易駕輕就熟的模樣,不知道之前已經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勾當,喬夕心底一陣反胃,當即準備翻臉走人。
靠近喬夕的王振峰見她轉身要走,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伸手就要去摟喬夕的腰,喬夕沒想到王振峰會突然發難,拿過身邊的鋒利的開酒器就往他手上砸,尖銳的刀口在王振峰手背拉出七八厘米長的口子,猩紅的血珠瞬間從傷口湧出。
王振峰吃痛的呼喊一聲,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也許是傷口太深太痛,連他自己都不敢輕易觸碰,憤怒之下酒意也醒了七八分
“你個小婊子,給臉不要臉,你看我今天不弄死你”王振峰高高舉起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作勢就要衝上來,趙易離得最近,見王振峰牙玼目裂往前撲,下意識地想去拉他,不巧拉住了王振峰還在流血的右手,鑽心裂肺的疼痛讓王振峰麵部表情徹底扭曲,看上去頗為駭人。
順安的兩名員工反應過來,哪裡還坐得住,連忙趕了過來,一時間酒杯碎裂、椅子倒地的聲音此起彼伏。
喬夕死死地握著開酒器,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的王振峰,渾身都是戒備,腳步不由自主的往裡退了幾步,緊接著,撞上一堵滾燙精壯的胸膛,喬夕白著臉回頭去看,熟悉的白色襯衫,十分鐘前,喬夕還近距離地聞到過它淡淡的煙草香,不知為何,自己霎時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緊握的開酒器被鬆開,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最終淹沒在王振峰的痛呼聲和其餘人的喊叫聲中
趙遠洋看著混亂的場麵,在喬夕和王振峰之間舉步不定,直到同喬夕一起出現的男人大步走向女孩,他才疾步奔向混亂的中心
“快快快,小趙,快去叫人來,不不不,打電話,打120叫救護車”趙易慌亂地吩咐趙遠洋,順安的兩位員工則擠開礙手礙腳的趙易,一左一右地扶著王振峰的胳膊,見他實在是吃痛,也不敢隨意亂動他,隻好讓還算清醒的趙遠洋拉過一張椅子,把人暫時安置在一片狼藉的餐桌旁。
王振峰雖然吃痛,但眼睛卻一直惡狠狠地盯著喬夕,嘴裡依舊不乾不淨地叫罵著,言語之惡毒低俗讓人聞之側目
喬夕腦海一片空白,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遲來的眩暈像黑暗的漩渦,鋪天蓋地的吞噬她僅存的意識,如同漂浮在大海裡的落葉孤零零地沒有依靠,喬夕很害怕,心裡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麼,好在身後的人及時上前穩住了她下滑的身體
很少有人知道,喬夕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