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夕落!
喬夕張了張嘴,頓時感覺自己百口莫辯,她該說什麼呢?
是說陳戴芸誤會了,她和師兄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關係,還是說她隻是在聽到溫時安演奏時找回了自己曾經對小提琴純粹的熱愛?
而喬夕的沉默在眾人眼裡看來,無疑就是默認了陳戴芸隱晦的猜測。
陳戴芸善意地笑著,感歎年輕人之間朦朧的愛情就像一層薄薄的窗紗,往往需要旁人適當地推一把,她很樂意當這個捅破窗戶紙的人。
“這麼看來,溫先生和喬小姐才真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啊”
溫時安自然也聽懂了陳戴芸的暗示,其實自從喬夕逐漸長大,出落得亭亭玉立後,身邊的人經常拿兩人開玩笑,就連老師都曾悄悄問過他到底對喬夕是什麼看法,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對了,當時他說師妹就是妹妹,他會看顧著她,但他們之間不會發展出愛情。
麵對這樣的打趣,溫時安早就習以為常,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喬夕在中途離場的原因,不過現在的情形,明顯不是詢問原因的好時機。
與陳戴芸的樂見其成不同,趙景延卻越看越覺得兩人不像互有情愫的樣子,畢竟,誰家曖昧對象被點破了不是扭捏害羞,而是緊鎖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陳戴芸輕聲問道“喬小姐,既然你認識何先生,又是溫先生的師妹,和我也頗有緣份,不如就一起吃個便飯,您說呢,何先生?”
陳戴芸充當中間人,一句話既問了喬夕,又征求了何翟的意見,兩邊都沒得罪。
何翟並未直接回複陳戴芸,而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喬夕,見喬夕沒有反駁,何翟的薄唇緊抿,繃成一條直線,下頜微動,收回看向身側的目光,回道“我沒意見”
喬夕“不了,謝謝你”
喬夕經過之前的幾次鬨劇,已經對宴會、應酬、便飯之類的話題本能的產生了應激反應,聽到陳戴芸的盛情邀請,喬夕毫不猶豫,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這話緊跟著何翟的回答,倒像是她特意拒絕了何翟的邀請似的。
喬夕反應過來後,也覺得這話接得不是時候,剛要張口解釋,何翟冷淡的聲音重新響起“既然喬小姐行程繁忙,那就不多留你了。”
這下何翟原本的冷漠直接轉化成一臉嘲弄。
陳戴芸聞言歇了現場磕c的心思,說道“是嗎,那太遺憾了。”
喬夕聽出了何翟話裡的不悅,再看向他時,眼神裡帶上了幾分摸不著頭腦的疑惑,他是因為自己的拒絕了陳戴芸而生氣的嗎?
喬夕滿臉真誠地解釋道“那個……何先生,我還約了朋友,她馬上就過來了,對不起啊”
喬夕的聲調是那種南方女孩特有的溫聲細語,再加之何翟的反應讓她莫名心虛,言語間便多了些許討好的意味,一句對不起硬是被她拖長了尾音,像極了在對眼前的男人撒嬌。
何翟喉結滾動,眼中的冷漠似初春湖麵的薄冰,哢嚓一聲,應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探究。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既然心中存疑,當下就要弄個清楚,何翟反問“陪男朋友不比陪朋友重要?”
喬夕愕然,沒想到連何翟也誤解了陳戴芸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你們誤會了,師兄不是我男朋友。”
陳戴芸詫異地看向溫時安,溫時安回了一個攤手無奈的動作。
這下輪到陳戴芸尷尬地伸手扶額,好嘛,合著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亂點鴛鴦譜了。
何翟半闔著雙眼,嘴角繃成的直線壓不住地上揚,就連周身纏繞的壓抑氣場都逐漸消失殆儘。
何翟的視線越過喬夕的頭頂掃向溫時安站立的方向,見他對喬夕說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何翟對兩人之間的關係便了然於胸。
陳戴芸笑著打圓場“怪我怪我,是我見你們俊男美女十分相配,還有師兄妹的情誼在,便想撿個現成的月老當一當,差點鬨出了笑話。”
“不怪您,怪我師兄,他太優秀了,但凡有個女生往他身邊一站,都容易讓人遐想連篇。”
喬夕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心裡卻在暗自腹誹,果然上了年紀的阿姨都禁不住當紅娘的誘惑,致力於隨機給身邊的每一個單身人士匹配對象。
溫時安作為話題中心的另一個主角,同樣表現得豁達無比,與喬夕開始商業互吹“小師妹也不錯呀,都說郎才女貌,沒有女貌何談郎才呢?”
溫時安難得貧嘴,換來喬夕一個攥緊的小粉拳,溫時安哈哈大笑,自然地握住喬夕纖細的手腕。
何翟見不得兩人師兄師妹的互相打趣,出聲說道“既然都是朋友,那就叫上你另外一個朋友一起吧”
喬夕這才想起薑朵朵來“對了,朵朵怎麼還沒出來呀?”
說著掏出手機就要給她打電話,電話依舊沒有人接,在嘟嘟嘟的響了幾聲後被掛斷,隨即喬夕的提示欄收到一條簡訊,是薑朵朵發來的,內容簡單的寫著“對不起啦姐妹,我臨時有點事,放了你的鴿子,下次和你師兄一起向你負荊請罪,愛你的薑朵朵。”
喬夕暗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溫時安問“朵朵怎麼了?”
喬夕老實交代“她說臨時有事,先回去了。”
溫時安沒有多想,倒是覺得很對不起喬夕,明明他和薑朵朵是準備給她一個驚喜,再來一場老友相聚憶往昔的回憶,結果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放了喬夕的鴿子。
何翟當機立斷“那喬小姐就和我們一起吃吧,反正你也沒人約了。”
這話說得實事求是,就是聽起來總感覺像是在嘲笑她,正在喬夕猶豫糾結時,何翟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在呢,沒人會逼你喝酒。”
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山穀間的回音在她耳邊回蕩,喬夕聞言隻覺心臟瞬間停跳了一拍,接著便控製不住地瘋狂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