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洲將手裡的茶遞給小築,彎腰掐住晚晚的咯吱窩,稍稍用力,將她抱起來放在他腿上,兩人麵對麵,“這樣可以嗎?”
晚晚腦袋點得小雞啄米似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可以。”
桑淺看見女兒坐在紀承洲腿上,突然想到那個地方,她剛也坐過,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的腿可以嗎?”
“你的手可以?”紀承洲不答反問。
桑淺這才明白,紀承洲是看出了她手疼,在幫她,心裡霎時劃過一抹暖流,還挺細心。
不是在生氣,要和她冷戰麼?
怎麼又幫她?
真是一個彆扭的男人。
桑淺坐在沙發上陪紀桑榆看動畫片,不時朝紀承洲那邊看一眼,燈光下,男人麵容溫和,非常有耐心地陪女兒玩拍手遊戲。
女兒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眼裡似撒了一把星子,閃閃發光,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桑淺忍不住歎息,女兒一直渴望父愛,她對她再好,也無法彌補女兒在這方麵的缺失,所以她才不放過任何尋找女兒爸爸的機會,想著如果對方沒結婚,為了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她也可以嘗試和那個男人組建一個家庭,哪怕隻是名義上的。
沒多久,沈銘從外麵進來,看見紀承洲和晚晚在玩幼稚的拍手遊戲,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是他出現了幻覺嗎?
他們冷漠嚴謹的老大竟然陪一個五歲小孩在玩?
紀承洲淡淡掃了沈銘一眼,“人送給紀遠航了?”
沈銘點頭,“送了。”
桑淺聽著兩人的對話才知道原來沈銘在處理這件事,難怪一直沒看見他的人。
她擔心紀承洲還有事,走過去,“晚晚,不玩了好不好?”
晚晚小身板一扭,撒嬌,“不好,我還要玩。”然後頂著那張奶萌奶萌的小臉看向紀承洲,“帥叔叔,你累了嗎?”
媽咪說過帥叔叔身體很虛弱,她不能纏著他,所以她一直很乖,都不去打擾帥叔叔,現在帥叔叔好不容易主動陪她玩,她很開心,不想和帥叔叔分開。
紀承洲搖搖頭,“不累。”
晚晚撅著小嘴看向桑淺,“你看,帥叔叔不累,媽咪笨,學不會,帥叔叔可聰明了,很會玩的。”
紀承洲被晚晚的小馬屁拍得心情愉悅起來,抬手輕輕在她小鼻尖上刮了一下,“再來。”
“好耶好耶。”晚晚高興得手舞足蹈。
“你無需這樣遷就她……”
“太笨的人彆說話。”紀承洲打斷桑淺的話,繼續和晚晚玩拍手遊戲。
桑淺,“……”她哪裡笨了?
小孩的話也當真,她隻是受傷了好嗎?
不遠處紀桑榆看著那邊開心的一家三口,眼中浮現羨慕的光芒,爸爸從沒陪他玩過遊戲,也從沒對他那麼溫柔地笑過,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
他問過太奶奶,爸爸是不是不喜歡他。
太奶奶說不是的,說爸爸性格內斂,不善表達,其實內心是很喜歡他的。
他信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爸爸也可以這麼溫柔,隻是那份溫柔不是對他。
他垂下眼簾,小手扣著手裡的遙控器,小叔說得沒錯,後媽真的不好,帶來的小妹妹會分走他的寵愛。
雖然小妹妹很乖,很可愛,但她會搶他的爸爸,他不想喜歡她了。
眼睛裡浮上一層水霧。
他慌忙偷偷用手背擦了。
他不能哭,爸爸不喜歡哭的孩子,他要聽話,要乖,爸爸才會喜歡他。
紀桑榆將眼淚又憋了回去,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看電視。
晚九點,桑淺洗好澡從衛浴間出來,見黎修潔站在房門口,“黎醫生,你怎麼來了?承洲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