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才分開。
車上,蘇梅見陳秋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問“老夫人是不是還在想剛才在病房門口聽見的那些話?”
陳秋容不置可否,“祭奠過去無可厚非,可為什麼要說趁著在醫院去,還怕彆人起疑呢?”
“或許祭奠活人太過匪夷所思,擔心被人看見亂嚼舌根?”
“是這樣嗎?”
“若不是這樣,還能有彆的意思嗎?”
陳秋容想了想,搖頭,大概是她想多了。
桑淺送走陳秋容後上樓去看望紀智淵,來到病房門口,正要敲門,聽見裡邊傳出沈清筠和紀智淵的說話聲。
“以前她行為不檢點也就罷了,如今可是被人糟踐過的人,留在紀家,紀家臉麵何在?大家肯定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們家有一個破爛貨,你讓我以後在貴婦圈裡如何抬起頭來做人?你出去麵上也無光啊。”
“媽都說了這件事不讓我們插手,你讓我怎麼辦?”
“媽畢竟年紀大了,難免糊塗,這個家還是你說了算,紀家的臉麵還得靠你來維持,你私底下將她趕走,不讓媽和承洲知道就行了,你若覺得一個男人不方便處理這種事,交給我來做也行,為了紀家,我做一回壞人也無妨。”
“可萬一將她逼急了,她又想不開,那可是一條人命,事情鬨大了,紀家更加麵上無光。”
“她還有一個孩子呢,怎麼會丟下孩子不管,你將她也想得太脆弱了。”
“你讓我想想。”
桑淺沒再繼續聽牆角,敲響了房門。
來開門的是沈清筠,她看見桑淺,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掩飾過去,溫聲說“你怎麼來了?”
桑淺挺佩服沈清筠的,人前人後完全是兩副麵孔,剛還在裡麵竭力說服紀智淵將她趕出紀家,這一轉眼,見了她又能擺出這般嫻靜溫和的模樣。
演戲是嗎?
誰不會啊。
“我來看看爸。”桑淺進屋,來到病床邊,“爸,你好點了嗎?”
紀智淵想著紀承洲和他吵架全是為了桑淺,瞬間沒什麼好臉,“死不了。”
桑淺低垂著頭,無措攪著手指,“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紀家丟了顏麵,我恨自己識人不清,當初竟鬼迷心竅看上了陸家的人,才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我……”
她抬頭羞愧看了紀智淵一眼,又立刻低下了頭,“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樣就不會讓紀家跟著蒙羞了。”
紀智淵本來一肚子火,聽見她這麼說,心裡的火氣瞬間轉化成擔憂。
媽說的果然沒錯,人被逼急了,真的會想不開。
他清了清嗓子,皺著眉頭說“年紀輕輕的就尋死覓活,像什麼話?”
桑淺抬手擦了擦乾巴巴的眼角,“我好不容易忘記過往,想要重新開始,可又有人想將我推進深淵,我喜歡承洲,想和他過一輩子,可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再接納我了,活著真的太累了,或許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你死了,你女兒怎麼辦?”沈清筠問。
“女兒……”桑淺吸了吸鼻子,心痛又無奈,“我不能讓她跟著我受苦,隻能留給我爸媽,讓她陪著我爸媽,也算替我儘一份孝了。”
“簡直胡鬨!”紀智淵怒斥,“誰說紀家不接納你了?你怎的如此懦弱?”
桑淺驚喜抬頭,仿佛深在黑暗中突然看見了光亮,眼神充滿了希望,“爸,你不嫌棄我給紀家丟人,不將我趕出紀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