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淡淡掃了他一眼,走到門前,從口袋裡摸出房門鑰匙插進鎖眼。
齊斯看著他毫無防備的後脖頸,沒來由地開始浮想刀片在肌膚間遊刃的觸感。
他眼神暗了暗,堪堪壓下危險的想法,在一旁小聲補充“可能得委屈常哥你先公開一部分信息了,我隊友還活著,他這人比較小肚雞腸,一直不讓我率先亮線索……”
躲在房間裡、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林辰阿嚏!
“……唉,誰能想到,沈哥會是第一個死的呢?”齊斯裝模作樣地表示惋惜之情。
房門上的鎖突兀地傳來“哢噠”一聲,門開了,常胥將鑰匙塞回口袋,推門而入。
齊斯立刻收了臉上的虛偽,正色緊隨其後。
2號房間的布局和3號房大同小異,一張大床,一盞油燈,一張書桌,兩把椅子,構成內裡的全部家具。
桌上的筆記本整整齊齊疊成一摞,上麵放著一張寫滿了字的莎草紙,大概是對於線索的整理。
齊斯也不客氣,徑直走到書桌邊,拿起那張紙便閱讀起來。
……
……
我終困守時間
晨昏於此交界
輪回年複一年
昨日共我重現
……
我不知我在這裡住了多久,但我依舊記得我初來這裡的那個清晨,從高天之上垂落的冰涼雨幕籠罩世界,灰蒙蒙的天地間有一抹紅色鮮亮至極,將那令人頹廢沮喪的色彩中和成迷人而夢幻的淡紫。
我在鐵門外勒馬,從窗戶裡看到了一張多麼可愛的臉!她那樣的光彩照人,讓我瞬間忘了瓢潑的雨,誤以為身處明媚的豔陽天。她便是安娜,我想,我從第一眼見到起,便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她。
……
安娜和她的妹妹安妮相依為命,住在玫瑰莊園。她們的父母早在三年前便已經故去——那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城堡裡隻有她們了,連個女仆都沒有。
她們的門第早在父母一輩便已經衰落,微薄的遺產隻夠打理莊園,還需靠賣玫瑰花維持生計。我問安娜以後的打算,她說她也許會嫁給一個有財力的新晉貴族,改善生活。“我想讓我的妹妹比我幸福。”她這樣對我說。
……
我和安娜很快墜入愛河,安妮似乎對此很不滿,她一遍遍聲稱她不需要通過出賣姐姐的美貌來換取更好的生活。她看起來很愛她姐姐,我要怎麼才能讓她相信,我會永遠愛著安娜呢?
這幾天我寫了好幾封信寄回家去,儘量旁敲側擊地告訴父親我和安娜的事,希望能有好的結果吧。
……
我說服了父親,再度回到玫瑰莊園。許久不見,安娜似乎變得有些奇怪,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比當初濃鬱很多,我不是很喜歡那種味道;她對我很冷淡,有幾次我不經意間回頭,能看到她眼中的陰冷,幾乎刺傷了我。
……
安娜對我說,她認為死亡是玫瑰最好的養料。我好像明白了什麼,那是最糟糕的猜測,但如果能夠救她的話,我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