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因為沈明的死,遭遇信任危機,難以尋找同伴,而獨自探索三樓很容易身陷險境,呼告無救。
齊斯對詭異遊戲了解不深,武力值更是堪憂,十分需要一個能打的同伴在探索中當墊背,剛好又願意承擔一些風險。
在對三樓的探索中,兩人會是最合適的搭檔。
而現在,探索結束了,合作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再加上齊斯直接坦言,自己在多個關鍵信息點上有所隱瞞……
常胥雖然遲鈍,但並不愚蠢。他漸漸回過味來,最開始他成為眾矢之的,好像也有齊斯用言語引導其他玩家思維的影子……
此刻,他已經給齊斯打上了“不是好人”的標簽這個副本就算了,以後要是再遇到,絕對不能信此人一個字!
樓梯不長,哪怕有藤蔓的阻攔,走起來依舊不算麻煩。
轉過拐角,便能看到二樓的情景,與草木瘋長的三樓不同,二樓的廊道間乾乾淨淨,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知是常胥的腳步慢下來了還是什麼彆的緣故,齊斯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隻差半個台階,是一抬手就能觸碰到的距離。
“常胥!齊斯!葉子要殺我,救救我……”
藤蔓的掩映後,鄒豔的白色風衣被紅褐色的血漬沾滿,她驚慌失措地向樓梯口跑來,聲音淒慘。
齊斯的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後的右手上,哂笑一聲,話音含諷帶刺“葉子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這是鬨哪一出?冤魂索命麼?”
這話說得自然隨意,好像說話者當時就在現場目睹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鄒豔肉眼可見地愣了愣,但隻有一秒,便收了臉上的驚慌。
她沒有爭辯,平靜的麵色下是亙古不化的冷漠。她緩緩垂下右手,密密麻麻的藤蔓從手臂的血管中迸射而出。
“抱歉啊,我瞎猜的,沒想到伱自爆了。”齊斯見狀,臉上笑容不減,竟然幽幽念誦起了他那份線索中的四行詩,“我的胸膛腐朽,血肉鋪展在地,玫瑰棲居於此,明日共我長存……”
他如同豁然開朗,粲然展顏“原來我那四行詩是這個意思啊,多謝你幫我試驗了……”
鄒豔依舊沒有說話,她在刹那間迸發出不屬於人類的速度,幾步便衝到樓梯口,向齊斯抬起右手。
常胥早在鄒豔現身的刹那就繃緊了身子,在齊斯說出那番話後,立刻握緊拳頭,蓄勢待發。
他從小就與旁人不同,天生能克製某些詭異,那些人也一直有意將他培養成應對詭異的機器。
哪怕鄒豔已經掌握了這個副本中部分詭異的力量,他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動作先於思維做出反應,常胥蹬地借力,向前俯衝。
下一秒,他就感到後脖頸處一涼,接著是無比鮮明的刀割的疼痛,從動脈處一字劃開,幾乎將他撕裂……
瞳孔放大又縮小,常胥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溫熱的血液噴濺,將脖頸和衣領浸濕,緊隨著的卻是如墜冰窖的冷。
生命流逝的冰寒浸漬全身,死亡步步緊逼,結局難以逆轉……
散亂的意識中,常胥聽到了齊斯含笑的聲音“不愧是練家子,大動脈長得比普通人明顯多了。”
那聲音太過雲淡風輕,令他心驚。他無力地跪倒在地,吃力地回頭。
昏暗的光線間,青年的白襯衫上濺了新鮮的血液。
殺人者用手指輕柔地揩去刀片側麵的血跡,笑容愈發無辜無害,仿佛方才動手的另有其人“抱歉啊,常哥,得麻煩你先死一次了。”
他頓了頓,用說笑的語氣道“不過考慮到等會兒你大概率不會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長篇大論的道歉詞我就不說了。”
依舊是這無聊得令人發指的幽默感……
常胥不知自己該生出什麼樣的情緒,憤怒,還是不甘?
他此刻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催他沉眠的疲憊,他又看了齊斯一眼,終究像被抽乾所有氣力一樣,頭顱下垂,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