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隻在晚上出沒……
一條條線索有序排列,提示已經很明確了。
齊斯注意到,主屋朝南的方向有一扇巨大的窗戶,被紙糊得密不透風,但隻要從中間用力,便可以很輕易地破開。
而南麵,是朝陽的。
在思維完成推演的刹那,行動迅速做出反應,齊斯反手奪過癱倒在一旁的楊運東手中的樸刀,向肉瘤背後那扇朝南的窗戶丟去。
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樸刀化作一道灰影刺向窗欞,伴隨著“啪”的一聲,窗戶被擊開一個洞,接著是“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
蒼白的陽光從外麵照射進來,雖然微弱無力,但終究意味著一線光明。
原本陰暗森冷的主屋被照亮,毫無暖意的陽光公平公正地照射到屋裡的每一處,晦暗的、光潔的、駁雜的、純淨的,儘數沐浴在軟綿綿的日光下。
一聲刺耳的尖叫高昂地響起,尾音又以人耳可感的速度快速變弱,最後化作無力的呻吟。
肉瘤狀的村長像是被抽儘了空氣的氣球般癱軟下來,肉色的體表快速變得透明。半融化的臉猙獰地扭曲出各種表情,似憤怒,似恐懼。幾乎和身體融為一體的嘴巴一張一合,喃喃念叨著什麼。
齊斯湊過去側耳細聽,隻聽到一個短句“神詛咒我們……”
他還要再多聽一會兒遺言,村長的肉瘤卻已經完全融化成了一灘半透明的流體,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背光處則呈現白色凝膠的狀貌,像極了昨天晚上蘇婆端出來的那盆神肉。
齊斯像是想到了什麼新穎的笑話,唇角不可遏製地上揚。他上前一步,從朝南的窗戶上抽出卡住的樸刀,順手在村長化作的凝膠上劃了一下,不出所料從豁口處流溢出金色的液體。
至此可以確定,村長完全變成了玩家們所需要的神肉,無公害無汙染可食用。
齊斯放棄壓抑自己,當場彎腰捧腹,笑出了聲。
笑了一陣,他拎著樸刀折回主屋門口,看到依舊癱軟在地的楊運東。
在陽光照進宅院的那一刻,肉瘤和黏液對思維造成的迷亂便戛然而止,玩家們的神誌開始緩慢地恢複,但想完全恢複行動能力,還需要過一陣子。
偌大的宅院,能站直的隻有齊斯一人。
也就是說,他現在對這些玩家生殺予奪。
意識到這一點後,齊斯垂下眼看向右手的樸刀,左手搭在腿側,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他煞有介事地思考起來。
隻要把這些人都殺了,再回蘇婆的宅院殺了周依琳,毫無疑問能觸發保底死亡人數機製,直接通關。
但這相當於放棄了破解世界觀,畢竟成為唯一的幸存者後,很多蘊含線索的死亡點都不會觸發了。
副本還有四天才結束,有不少機製需要拿人命去驗證,全殺死在這裡,未免太浪費了。
更何況,第三次進副本的老玩家,不知是否會有後手,萬一逼得他們拚死一搏,得不償失。
思考好所有細節隻花了一秒,齊斯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笑。
他半闔著眼,遮住眼底滿溢而出的惡意,將手中的樸刀扔回楊運東身邊。
“多謝楊哥借刀,刀很好用。”陽光下,青年笑容明朗,酒窩淺淺,一掃先前的陰鬱,看上去分外陽光。
楊運東接住樸刀,沉沉吐了一口氣。
他抬眼看著齊斯的眼睛,低聲道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