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想起了什麼,不由眯了眯眼。
在《玫瑰莊園》探索三樓時,看到兩具骷髏後,他同樣是遇到了危險,同樣是觸發了短期的時光倒流……無論是情景還是給他的感受,都極其相似。
當時他以為脫困的原因是常胥毀了骷髏,可倘若真是如此,如何解釋時間的回溯?
但那時,命運懷表明明不在他身上……
時間悖論業已出現,齊斯又一次想到《辯證遊戲》副本最後的讖言——
‘齊斯,算計了齊斯。’
一句話可以有無數解,主導一切的存在似乎並不打算瞞他太多,反而誘導他主動發掘真相。
可信息量的匱乏讓他注定無法求得答案。他明知這一點,感受很不好。
常胥隻聽身旁隊友的呼吸急促了一瞬,直覺使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向青年投以詢問的目光。
此情此景下玩弄話術沒什麼意義,齊斯簡短地複述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沒有解釋時光倒流的原因。
過多的遮掩反而是心虛的表現,容易讓人起疑。
為啥會有可以回溯時間的道具?彆問,問就是運氣好,某個副本完美通關給的獎勵。
常胥默默收了手中的紙牌,問“還要上去嗎?”
才爬到一半就遇到這檔事,接下來還有好一段路,不知又會潛藏什麼樣的危機。
齊斯沉吟片刻,粲然展顏“總要有人上去的,不然這塊線索永遠都是空白。”
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更顯真誠“而且,我也想站在高處,看看這座島的全貌呢。”
常胥不由疑惑地多看了青年幾眼。在他的印象裡,這人一肚子壞水,向來隻有讓彆人趟雷的份,怎麼可能這樣大義凜然地以身涉險?
不過仔細回憶起來,對方好像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那印象無憑無據,大概率隻是因為他向來不喜歡聰明人,才生出的錯覺。
常胥甩了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排空,然後就見青年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常哥,我身體一向不太好,還是你這個練家子打頭陣吧。”
常胥……6。
也許是因為黴運被剛才那一遭耗儘了,也許是隻要不手欠就不會出事,接下來一路平穩異常,連個老鼠都沒有,更彆說鬼怪了。
頭頂的光越來越近,在鑽出陰暗的樓身,站在鐘樓頂部時,有一種能觸碰到天空的錯覺。
最醒目的陳設是一口古銅色的大鐘,安靜而肅穆地垂掛著,給人一種古老生命的神秘感。
齊斯盯著鐘旁的撞錘,玩心大作,他很想敲十下鐘試試,看看敲響十下的時候請入睡的規則是否還會生效。
看到常胥還在旁邊,理智終於戰勝了惡趣味,他隻能遺憾地將危險的想法擱置。
常胥同樣盯著鐘看,幾秒後,他幾步繞到鐘後,指著陰影中堆砌的一堆腐朽的白骨,平靜地說“敲鐘人已經死了。”
準確來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沒見過誰成了骷髏還能活。
至於每天敲鐘的是什麼玩意兒,細思極恐。
齊斯湊上前,用肅然起敬的態度道“真是敬業啊,死這麼多年了還堅持敲鐘。”
骷髏……
常胥同樣無法理解齊斯獨樹一幟的幽默感,他蹲下身,手指撫過牆壁上被骷髏遮掩住的幾行小字。
恐懼著、祈求著,我隻看到大海和落水的亡魂
他們說,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家鄉已經望不見了
神明啊,救救我吧,船艙擁擠,屍體和貨物堆積
他們說,死心吧,死心吧,沒有回家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