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景變化後,整個空間都在原基礎上膨脹了好幾倍,就像一個海綿被泡漲了,又被異物從裡麵撐大。
原本近在咫尺的1號房門距離齊斯足有五十米遠,他閒庭信步地走了有一會兒,才到達門邊,轉動門把,推門而入。
在他跨過門檻的刹那,倒計時清零,發出“叮”的一聲冰冷的鈴音。
大逃殺,開始
血色的煙霧從地板下蒸騰著嫋嫋升起,從腳踝開始緩慢地勾勒出一道血色的人影。
那是一個穿紅色西裝禮服的青年,以和齊斯同樣閒適的姿勢,側立在房間中央。
在看到齊斯後,他歪了歪頭,咧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事先說明,我沒辦法幫伱,規則在頭頂盯著呢。”
齊斯注視著青年的眼睛,認真地問“那你可以殺了我嗎?”
紅衣青年眯起眼笑“首先,給你提個醒,第二幕的籌碼在第三幕沒用,抵不了命;然後,殺了你我也會死。”
齊斯“嗯哼”了一聲“所以,你的選擇是?”
紅衣青年彎了眉眼,猩紅的眼眸中亮起躍躍欲試的光“現在嗎?我在很久以前就想試試剝自己的皮的感覺了……”
齊斯也不由微微彎了一下唇角。
不得不說,這個副本把他的罪惡把握得不錯,他確實一直想試試把自己做成標本來著。
“稍等。”
齊斯吐出兩個字,側頭回望。
窸窸窣窣的響動從門外可疑地傳來,越離越近,一麵麵鏡子從地底冒出,每一麵當中都映著齊斯的身影,透明的手臂從鏡中伸展,拉得綿長。
一個巨大的天平在場地上空緩緩升向高天,並在某一個高度定格,投下一片烏雲般的陰影,發出一陣陣莊嚴的訊問。
齊斯反手將門關上,背靠著門坐下,從口袋裡摸出角色卡,用指甲從邊緣處摳挖起來。
摳了有一會兒,他終於將表麵的一層薄薄的紙頁揭了下來。
其下,赫然是一張截然不同的卡牌。
角色卡觀眾
效果“異度世界”……
齊斯眉眼彎彎地笑了“果然麼?身為觀眾,總該有隨時離場的特權吧。”
查理最開始就說了,玩家們既是演員,又是觀眾。不過玩家們逐漸在一場又一場的投票和遊戲中迷失,將“演員”這一身份代入得越來越深。
包括齊斯。
直到董希文聲稱自己拿到的角色卡是“觀眾”時,他才意識到,玩家的身份也許另有玄機。
如果演員和觀眾的身份是可以重疊的,遊戲完全沒理由單發一張觀眾卡給玩家。
除非……兩種身份能夠相互切換,“觀眾”也是一種可行的選擇。
“雖然很想和你多聊幾句,但我想你的同事不會給我這個機會。”齊斯握著觀眾卡,仰靠在門上,感受著後背鮮明的撞擊和抓撓感,笑容粲然。
“——那就,請你現在殺了我吧。這出戲,我不想演了。”
紅衣青年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伸出長著刀片的指甲勾住齊斯的下頜,並在下一秒將其貫穿。
正常人遭受這樣的傷害早該死去,齊斯卻被疼痛刺激得更加清醒。
他垂下眼,看到自己被以中線為分界劃割成兩半,每一半的皮肉都像是外套一樣垂落下來。
分明是無比痛苦的感受,他卻笑得愉悅,連帶著麵色也染上紅潤。
他大笑著,看著眼前的場景如同舞台謝幕般陷入漆黑,並在某一刹那被火光帶來的照明填滿。
然後……鼻尖後知後覺地聞到了焦糊味。
周圍的場景變了,是齊斯在第一晚夢到的燃燒著火焰的劇院。不過相比夢裡,這座劇院的火災並沒有那麼嚴重,除了某一處火海連天外,其餘地方隻在牆壁上鑲嵌了幾簇火苗,代表一場將滅不滅的大火的餘韻。
“周可,你小子也有今天?以為弄死我就能穩通關了?做夢!”漢森惡狠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夾雜著痛苦的嘶鳴。
齊斯眨了眨眼,看到一個一人高的鳥籠端放在火海中,已經被燒光了衣服的漢森正一邊捂著關鍵部位跳腳,一邊麵目猙獰地瞪著他,發出報仇雪恨的桀桀冷笑。
齊斯認同地點點頭,認真地說“可是我有衣服欸。”
漢森“……”
漢森“啊啊啊啊啊啊!”
齊斯不再搭理他,微微移動視線,看到自己也被關在一個差不多形製的鳥籠中,不過周圍沒有火焰,也沒有彆的能使他不好受的設計。
他身邊還有一排鳥籠,兩個空著,還有一個則抱膝坐著一個人影,是辛西婭。
很好,看來在劇目中死了的人都會來這裡集合。
齊斯現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出於《雙喜鎮》的思維慣性,把所有隊友都弄死。
不然……等到時候出了籠子,他怕是要先被所有人聯合起來梟首示眾……
齊斯從不會為沒發生的事生出太多負麵情緒。
他盤膝坐下,眯起眼環視被他間接害死的兩人,笑得真誠“兩位,現在我們沒有利益衝突,不如一起想想,怎麼從這個鳥籠中出去。”
……
另一邊,劇目還在上演。
董希文咬緊牙關,在回廊的門洞間左衝右突。
一麵麵鏡子追著他不放,時不時在他經過的路上隱現,毫無預兆地替換掉某一塊牆體,向他伸出雙臂。
他雖然是新人,沒有保命道具,但身體素質不錯,到底堪堪避過了大部分攻擊。有幾隻躲無可躲、箍住他的手臂,也被他用巧勁掙脫。
他氣喘籲籲,卻不敢放慢分毫速度,酸重的雙腿好像不再屬於自己,隻出於慣性繼續前行。
在轉過一個彎後,他聽到了和惠顫抖的聲音“董希文,是你嗎?快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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