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詭異遊戲!
第183章紅楓葉寄宿學校(二十九)“沒有神明憐憫的土地”
紅楓葉寄宿學校,墓園內。
幢幢鬼影的包圍中,陳立東用白刃清出一片空地,踏著蘑菇和黃花碎裂後混合在一起的漿汁,靜靜地站在一座墳墓前。
墓碑上刻著的數字,自然是“47”。
吃完午飯後,陳立東去找梅狄娜女士那一趟,本意是想借她的手殺人,不想反而為自己找來了活乾。
抓住47的支線任務白紙黑字地寫在係統界麵上,要是不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下場可想而知。
陳立東隻能硬著頭皮,拉著周大同一起來到墓園。管他“司契”有沒有陰謀,必做任務總不能不做,大不了多消耗幾個保命道具,做好防護。
墳包旁,陳立東和周大同兩人相對而立,一人扛一把鏟子,勤勤懇懇地鏟掉剛埋上沒多久、還殘留著腳印的泥土。
一鏟鏟泥土被堆到兩旁,緩緩增高;土坑中的棺材逐漸現出全貌,沉重而肅穆地躺著,寂靜如死。
挖了半天的土,陳立東和周大同都氣喘籲籲,撐著腰大口呼氣。
自常胥把齊斯從墳墓裡挖出來後,說夢便將兩人在紀念館獲得的線索告知了齊斯,相應的,齊斯也告訴了他倆一些重要信息。
他看了眼自己掌心用黑筆寫著的“遺忘”二字,從道具欄裡調出登山包,拉開拉鏈,取出一張張寫滿了字的白紙。
……
“關於‘失眠症’的記錄中有這樣一句‘他們好像約好了一樣,各自幻覺的內容都能進行很好的連接,群體幻覺呈現一種縝密的邏輯性,在學校的地界上構造出了一所新的學校。’基本可以推知,我見到的浴室並非真正存在於學校當中,而是來源於幻覺的嫁接;我看到的寄宿學校,也是孩子們構築的群體幻覺。”
“後來,原住民愛心基金會建立了紅楓葉寄宿學校,收容原住民孩童,教授他們外來者的語言和曆史,希望從文化層麵滅絕他們的種族。托爾森和梅狄娜女士就屬於這一派。其中,梅狄娜女士大概率還以為自己是忍辱負重的救主,是在拯救那些原住民孩童……”
常胥聽了半天,終於聽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不懂就問“如果梅狄娜女士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好事,為什麼還要殘酷地對待原住民孩童呢?”
“原住民由於較早被感染,亦或者彆的什麼原因,疑似擁有一套應對‘失眠症’的方法,可能因為太過匪夷所思,而被外來者認為是一種巫術。‘失眠症’本身也由於傳染方式難以啟齒,而被外來者冠以‘原住民的詛咒’的惡名。”
“誰跟你說隻有兩個梅狄娜女士了?誰說這個副本隻有兩個空間?”
不知是裡麵的人離開了,還是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陳立東沉默不語,低頭看著棺材的內景,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僵硬得如同一具屍體。
他一邊看著白紙上的記錄,一邊分析“6月1日,原住民孩童被帶出學校,關進一個浴室接受‘洗禮’,如果當時的我判斷無誤,那個浴室和我在紅楓葉寄宿學校中見到的浴室一模一樣,而根據寄宿學校改建的紀念館中,卻沒有對應的地方存在。”
齊斯在硬板凳上坐了一會兒,隻覺得全身酸痛,索性將上半身全趴到桌麵上,有氣無力地說了下去“兩百年前,外來者殖民這片土地,帶來的病菌使得原住民的部落爆發瘟疫。病菌在一次次傳染中發生了變化,從原先的隻傳染原住民,到後來的可以通過特定方式感染外來者,這種病被稱為‘失眠症’。”
說到這兒,齊斯輕笑一聲,咂摸起了常胥找到的那幾句似是而非的句子“‘生存在任何時候都是第一位的’‘信仰、文字和語言從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要’‘巫術和神明無法拯救我們’,嘖,正經人誰寫日記啊,連自己的部族有沒有巫術都搞不清楚,很難說不是在自欺欺人、自我感動呢。”
齊斯將額頭貼上桌麵,汲取於事無補的涼意,聲音帶上了鼻音“老式水龍頭的普及是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紅楓葉寄宿學校的初建是在十九世紀,在最早那位梅狄娜女士所在的時空,食堂裡那一排水龍頭卻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樣式;我在禁閉室裡穿上的校服沒有校徽,穿過楓林後,胸前卻多出了校徽和編號,基本可以說是明示了,我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幻覺……”
歇了一會兒,陳立東指使周大同道“去把棺材打開吧。”
漆黑的棺材裡空空如也,連根頭發絲兒都沒有。
“我所在的那個時空的時間線從6月1日開始,檔案室中卻存在6月1日至6月8日的完整記錄,說明那個時空已經是過去式。百年間,失眠症從未消失,寄宿學校也依舊存在,最初的死亡過後,又一屆寄宿學校中的學生——也就是我們玩家——構建出了屬於過去的情景。”
周大同愣愣地問“這裡麵也沒人啊,司契會在哪兒?”
兩個時空的線索至此交彙,描摹勾勒出世界觀的全貌。
“我的主線任務是‘殺死梅狄娜女士’。”齊斯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將手肘擱在桌上,托住下巴,“在我所在的那個時空,作為老師的梅狄娜女士是無解的存在,考慮到‘梅狄娜’是這個家族共用的名字,我傾向於認為,殺死作為導遊的梅狄娜女士同樣可以完成任務。”
周大同“哦”了一聲,抬腳跨在土坑上,彎下腰抓住棺蓋邊緣,猛然用力,將其一把掀開。
齊斯拿出一張空白的紙,放在桌上,用筆在上麵畫了三個圈,分彆寫下“19世紀”“20世紀”“21世紀”三個字樣。
“你們所在的紀念館位於21世紀的時間線,我們剛進副本的初始場景位於20世紀,那時的我們扮演的角色應該就已經染上不同程度的‘失眠症’了。後來,我們在不知不覺間陷入幻覺,進入‘19世紀’的時間線。幻覺的基礎是想象,我們看到的那個梅狄娜女士的表現,大概率隻是20世紀的梅狄娜女士的投射。”
說夢叼著沒有點著的香煙,眉頭緊皺“你說——幻覺的內容為什麼會是過去的紅楓葉寄宿學校?正常來講,那些孩子不應該知道一百年前的事啊……”
“目前還缺少一部分線索,但我可以說一下我的猜測。”齊斯垂下眼,語氣坦然,“小孩子天然會撒謊,隻需要略加引導,大腦就會根據想象力構建出自洽的邏輯。我懷疑,我們扮演的那些孩童被誘導了,有人希望借助孩童的眼睛看到過去的事。”
“巴倫那一派曾經試圖通過原住民找到治療失眠症的方法,可惜記載了原住民知識的文獻被托爾森一把火燒儘了。雖然有一些旁人抄錄的隻言片語留下,但由於原住民語言文字的特殊性,外來者無法還原出一模一樣的載體,自然無法知道上麵的配方的真義。那如果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人回到文獻被燒毀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