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在玩家們耳中,像極了死亡的喪鐘。
哪怕再有應對副本的經驗,人也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這種不留全屍的痛苦的死亡。
npc無法殺死,鬥獸遊戲的規則尚不清楚,下一個死亡點不知會落在誰身上。
他們誰都不想死,沒有人想死。
有幾個先前還在猶豫的玩家此刻更堅定了殺死齊斯的決心。
畢竟,齊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類,怎麼都比npc和副本機製要好對付得多。
他們甚至在心底埋怨起格林來。
如果格林願意借積分給林燁,讓林燁和齊斯組隊,再由林燁逮著機會背刺一波隊友,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動物們的叫聲漸漸平息,天色忽然就陰沉了下來,像是被一塊烏雲遮蔽。
山羊環視玩家,咧開嘴笑:“今天結束了,相信你們也都疲累交加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各自的房間休息了。
“你們每個隊伍所對應的動物,房間的位置……神明大人應該已經告訴你們了。”
視線左上角的係統界麵刷新出圖標。
齊斯看到一個毛茸茸的、頗有立體感的狐狸頭顱鑲嵌在灰色的底麵上,旁邊是一個指南針,隨著視角的偏移微微移動。
在齊斯將餘光投向一個方向時,指針指向前方。
那個方向上,一扇雕刻著花紋的石門半掩著,應該便是他的房間了。
玩家們都看到了各自對應的動物以及房間,但沒有一個人挪動地方。
這種分陣營的對抗遊戲中,信息量十足重要,誰都想知道彆人住在哪兒,並且不希望自己的位置暴露。
天色越來越暗,鬥獸場外圍一圈圍觀的動物們陸續散去。
今天的表演已經結束,他們也看夠了熱鬨,玩家們接下來做什麼,都不關他們的事兒了。
山羊積極地站到鬥獸場的出口,維持秩序。
等動物們儘數離開,他才回到圓台上,對玩家們說:“由於今天有一人淘汰,你們所有人都獲得了一份食物,已經放到你們各自的房間裡了。希望你們用餐愉快!”
山羊轉身走向出口,不再回頭。
董希文抻著脖子看了一會兒,試探著向出口的方向踏了一步。
下一秒,新規則在所有玩家的係統界麵上觸發:
【鬥獸遊戲期間,人類無法離開鬥獸場。】
……那沒事了。
一直不聲不響的範占維冷不丁開口:“齊斯,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他留著半長的頭發,劉海遮眼,看上去沒幾分活氣:“結合你進入副本以來的選擇,我初步判斷常胥對你的指控為真。但這對於博弈來說不構成前置條件。
“我沒有伸張正義的想法,對你產生敵對意圖基於殺死你這一主線任務難度較低,符合經濟原則;一旦均衡點發生變化,我將會采取不同策略。
“我的主要訴求是通關,個人情感、公序良俗、前因後果對我的影響因子為零。希望你也能理性看待這場博弈。”
不待齊斯開口,林燁便冷著臉問:“範占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花費積分把你拍下來,你這時候跳反?”
範占維道:“哪怕你不出價,我作為第四個上台的人,也會有急於完成組隊的人出價,比如按順序要最後上台的辛德瑞拉。
“相反,我認為不理性的你並不會是我最合適的隊友。”
他徑直走到一扇石門前,推門而入。
“有病吧你……”林燁低罵一句,到底不好和掌握較多積分的隊友分開,隻得跟了上去。
有人帶頭,其餘人對後進房間也沒那麼執著了,零零散散地走向各自的房間。
遊戲尚未開始,殺不了彼此,留在外頭也沒什麼用。
至於放狠話……
大部分玩家都過了罹患中二病的年紀,也深知多說多錯的道理。
齊斯明顯是個不會被道德綁架的主兒,自有一套處事邏輯,和他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林燁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要不是常胥借他積分,他就真得被齊斯夥同董希文坑死了……
既如此,還是先吃飯睡覺吧。
齊斯等玩家們散得差不多了,才走向指針指向的房門,伸手推門。
那門看著是大理石雕成的,推動起來卻很輕,像是普通的轉軸門,一推就開。
齊斯走進房間,入目是一間三十平米大小的石室,地麵上擺了兩堆稻草,看樣子是床。
稻草床旁邊各擺了一隻碗,裡麵盛滿了血乎刺啦的肉塊,不知道原材料是什麼。
結合辛德瑞拉的死亡,和圓台下的一池血水,總難免催生糟糕的聯想。
念茯慢悠悠地走進房間,房門在她身後自動合上。
她在茅草床邊蹲下,故作輕鬆地開了個玩笑:“齊斯,我們這算不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齊斯沒有接茬的打算,比起冷笑話,他更喜歡地獄笑話。
他將視線從碗中的血肉上移開,落在念茯身上:“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擇出價。
“僅僅是因為擔心有人違背承諾,淘汰積分最低的你,說服力似乎不高。
“他們沒必要放著唾手可得的通關不要,來坑害無關緊要的你。還是說——有什麼信息是我不知道的?”
念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頭,微笑著問:“我可以問一下,如果我不出價,你會死嗎?”
“不會。”齊斯說,“我是和隊友一起來的。”
“他和你關係似乎不是太好啊,都沒有第一時間出價。”
“分到不同的隊伍有利於獲得更多信息量,不是麼?”
“我明白了。”念茯站起身,直視齊斯的眼睛,“我和你組隊,是因為我不甘心於ne通關。
“最終副本開啟在即,我需要一張身份牌,而這是我進遊戲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明確涉及神明的世界觀。
“山羊屢次強調你是唯一一個憑借智慧取得資格的玩家,我認為你會是te通關的關鍵。”(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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