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舉極其耗費真炁，並不能大規模使用。
八大長老渾然不懼，被崩碎的劍氣重新凝聚，攜帶浩蕩天地之力，形成太極兩儀劍陣。
在陰陽之氣催動下，劍氣迅速暴漲，變成上千道淩厲飛劍，瞬間削斷血河怪物四根觸手。
“嗷——”
雖說小境界破境不難，可正常時候，誰有這麼快的速度？
陸斬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卻也十分感慨。
河水重新恢複平靜。
強者鬥法，生死皆在一念之間。
其實自見到世玉開始，他便覺得“世玉”此名親切，可思來想去，他身旁沒有叫“世玉”的人，也就沒多想。
狂躁的吼嘯震耳欲聾，虛河下方像是有怪物想衝出水麵，但就在這時，那些力量再次彙聚成線，牢牢壓製在河麵。
早先黑風毅雖然進入過萬獸淵澤，但還不等他靠近淵澤，便被拉入世外天，他根本沒見識過魑魅，眼下隻覺驚恐。
隨著鮮血入河，沉悶的吼聲自血河下方傳來，好似大地深處在猛烈顫抖，血河咆哮如雷，竟凝聚出一股磅礴力量。
可現在情況比秘境更殘酷…整座世外天，都是因為世玉誕生出來的虛無。
若是悟性不夠，破境便很困難。
青丘王想讓女兒繼承萬妖王的力量，便將她送到萬獸淵澤。
“那位女子，如今血河已經滲進來外界氣息，你若是不想化作虛無，速速抱著世玉退去。”
陸斬再次認識到仙門底蘊，八大長老戰力超出他的想象，雖然長老們未曾繼續突破，隻怕修為真炁已經積攢到可怕地步。
“千年前，青丘狐族誕生帝姬，此帝姬天生九尾，乃青丘三千年來最接近九尾老祖的血脈。青丘王為其取名世玉，世間有玉，照澤萬物。當初我等還去喝過滿月酒。”
這股力量震懾住所有人。
世外山固然有許多妖獸，可妖獸都是虛無的，一旦靠近外界，便會化作虛無，何談對抗魑魅？
思至此，黑風毅朝著陸斬神識傳音：“堂主，要不要我們先跑？反正找到出口了，沒必要留下來多管閒事，這群老登愛怎麼就怎麼吧？”
長歎一聲，陸斬看向高空，既然已經獲得了萬妖王力量，是時候離開世外天了。
祂太孤獨了，所以留下了這段美好的記憶，成了世外天。
“鎮！”
“彆著急，再看看。”陸斬沉聲道。
可就在這時，天邊血光大作。
萬妖王乃是神念境巔峰的大能，他對天地間道韻的感知，已經到了“無我”境界。
她所說出的話語，便是她進來萬獸淵澤的初衷。
他們都從萬獸淵澤獲益匪淺，肩膀上的重擔也同樣沉重。
世玉不受控製地走入血河，這是青丘帝姬的執念。
“吼—”
黑風毅最先反應過來，他有些躍躍欲試，這可是萬妖王留下的力量，蘊含大道之韻，就算隻能汲取一毫，所帶來的好處也是超出想象的。
若說沒有私心，怕是沒人相信。
同時，黑風毅暗道自己愚笨，早在看到紫薇山八大長老時，他就該料到此行絕不簡單。
魑魅王咆哮兩聲，隻見它斷掉的觸手重新長出，血河不斷翻滾，竟然又有四頭魑魅咆哮而來！
可若是如此，豈不是意味著根本沒有預言，那如何出去？
大道之韻輕柔似風，輕輕撫平狂躁的血河，可就算看似輕柔，也絕非普通人能承受。
隻是此次不再是記憶幻境，而是真實場麵。
“世玉來到此地，萬獸淵澤不會傷害她，甚至會保護她。同出一源的血脈親族，自然能吸取萬妖王的力量。”
而修者後期破境艱難的原因，便是因為需要領悟大道之韻。
可現在聽長老們介紹後，陸斬突然醍醐灌頂。
不過此時已經不適合繼續觀戰掠陣，既然八大長老有克製汙染的法子，陸斬便坐不住了。
趁著這個檔口，在虛河力量的幫助下，世玉雙手撕碎幻境，離開此地。
陸斬看五長老神色不悅，猜測到其中或有其他隱情，仙門長老皆有博大胸懷，絕不會嫉妒世玉吸收萬妖王力量，五長老不悅，隻怕是因為此力量關乎萬獸淵澤。
隻是萬獸淵澤的魑魅要強大許多！
女童仰天長嘯，在這股狂暴力量下，她瞳色變成血紅，烏黑發絲瞬間銀白，耳朵化作尖尖狐耳，背後出現九條狐尾。
陸斬神思凝重，糾正女王話語：“還不明白嗎？這根本不是夢境，而是血河記憶。你所謂的夢境，隻怕是誤飲血河水後，看到了這樁記憶。”
大長老聲音沉沉傳來：
“此乃魑魅，跟萬獸淵澤的魑魅無異，皆是由萬妖王身上的怨氣滋生。隻是這頭魑魅至少是無為境中後期，又深受萬妖王血液滋養，神誌清醒，約莫是此間魑魅王。”
陸斬短暫驚訝後，卻也能理解。五大仙門自上古存在至今，若是沒有深厚底蘊，隻怕早就消失在曆史洪流。
所以血河記憶中，世玉離開後，整座世外天開始潰散。
黑風毅咽了口唾沫：“我能進去那個圈嗎？”
“找死！”魑魅王見八大長老試圖阻止，當即勃然大怒，周圍壓迫感十足。
因為他們的本質，就是一段虛無縹緲的記憶罷了。
不過五長老並沒有繼續說，陸斬也沒繼續詢問，隻是心思有些雜亂。
大長老幽幽長歎：“僅僅是殘碎力量便能令你突破至造化境中期，若你將吸收的力量全部煉化，前途不可限量。”
前腳剛造化境初期，今天就中期？
雖然都知道，這是因為萬妖王的力量，可大家還是酸。
“父親說得沒錯，萬妖王是慈悲之神。萬妖王為了保護我，打造出世外天…可我不能在此多留，我要以血液獻祭，吸取力量……”
黑風毅嘴角抽搐，如果有選擇，他可以暫時卸下宗主重擔，去圈裡躲避。
而一旦被黑霧泥纏身，精神則會受到汙染。
“阻我者死——”
滄桑的聲音仿佛大地歎息，所帶威嚴令人靈魂都為之戰栗，陸斬周身血色光芒大作，僅僅是逸散出的氣息，便令眾人感到窒息。
猩紅色觸手自河底伸出，河水瞬間朝著兩旁傾瀉，在四根觸手的翻騰下，水中浮起一頭龐然大物。
隻見血河巨浪宛若血雲，鋪天蓋地，無數真炁成紅色絲線，將世玉拖到半空。
“呼…”
“吼——”
無數劍氣呼嘯而出，在天空凝聚出巨大劍網，朝著血河怪物激蕩而去。
血河便是這片小天地的出口，亦是萬妖王殘存力量所在。
陸斬長舒一口氣，自血河飛掠而出，周身氣息渾厚無比。
至於炎厲日等等，這些或許是因為萬妖王力量的不穩定性，而產生的變故。
女王神色恍惚，身形踉蹌：“原來…我們都是虛無。”
血河怪物聲音沙啞粗嘎，它目光陰戾地看著眾人，像是在看案板的魚肉。
彆說黑風毅等人羨慕，就連大長老等人都很羨慕。虛河中最珍貴之物，並非萬妖王的部分力量，而是力量中存在的大道之韻的法則。
這五頭魑魅，他全要！
這麼多大妖，在外麵哪有機會碰到？
若是不趁機收割，都對不起自己養娃的辛酸。
如大長老所言，世玉乃是青丘幾千年來最純粹的九尾血脈，跟萬妖王同出一源，萬獸淵澤在保護世玉。
可惜萬妖王的力量直接選擇了陸斬，他們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隻有眼饞的份兒。
陸斬身軀一震，隻覺狂暴蠻獸氣息席卷全身，同時帶著不可磨滅的信念跟無法直視的威嚴，瞬間灌滿炁海。
青丘帝姬本就天賦卓絕，吸收萬妖王力量後，更是錦上添花，如今已是青丘第一戰神。
萬妖王零碎的神識感知到世玉血脈，不忍世玉被魑魅蠻獸吞沒，便打造出這片小天地保護世玉。
可如今陸斬擁有了萬妖王的大道之韻，他隻需要在萬妖王道韻的基礎上進行發散，便能繼續攀登。
黑風毅麵露愕然，這都到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想再看看？
不僅是他，那位青丘帝姬亦是如此。
還好從前血河中飽含偉力，壓製住這猙獰怪物，否則會發生什麼事，她簡直不敢想。
陸斬輕聲道：“原來整座世外天，都是因為世玉而存在。”
雖然虛河之中隻存在萬妖王部分力量，可蘊含的大道之韻深厚，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煉化參破，所以這些力量彙聚成球，隻待日後慢慢煉化吸收。
謝春嚴跟諸葛沉神色嚴肅，他們原本便是誤入此地，是跟著打醬油的，當下沒有吱聲。
八長老豎起劍指，冷聲道：“我等縱橫江湖時，你還在河底玩泥巴，仙門道法豈能是區區魑魅能抵？”
血河怪物仰天長嘯，猙獰血目滿是貪婪，隨著它的吼叫，它周身竟然蔓延出古怪黑泥。
雖然很想宰了這頭魑魅王，可魑魅王實力高深不說，主要是黑霧泥令陸斬有些忌憚。
“禿驢？”謝春嚴目瞪口呆，難怪女王選擇元空，竟然真的有光頭？
萬妖王乃是為了庇佑蒼生而亡，祂的死又跟南海妖族息息相關，如今他吸收萬妖王的部分力量，同時肩膀上也扛起了責任。
世玉抱著腦袋尖叫，她的神色痛苦，臉色蒼白，周身蔓延出金色氣息。
話還沒說完，卻被世玉尖叫聲打斷：“啊！”
陸斬心中劇震，實則在看到女童出現的瞬間，他便猜測到這個可能。
陸斬小聲道：“您可是宗主，拿出宗主的派頭。”
而在幻境出口儘頭，站著位身著華服的光頭。
女王在世外天中，如正常妖物無異，可一旦離開此地，隻怕立刻便會化作虛無。
血紅如線的力量重新回到虛河，可就在這時，虛河忽然再次掀起巨浪，危險的氣息從河底傳來。
陰森的怪笑像悶雷轟鳴，血河隨之洶湧翻騰。
陸斬忽然期待，若有朝一日，他將這些力量全部煉化後，實力會進展到什麼地步
陸斬沉默以對，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些前輩們的行事風格，確實一個比一個迥異。
但黑風毅好歹是黑水宗的宗主，自然知道名震萬古的萬妖王。
五長老神色凝重：“或許…萬妖王察覺到浩劫即至，這才為自己尋找繼承者…恰好陸斬身懷聖物，是最優選擇。”
“這…”女王看到這幕，秀眉緊緊皺起。
這是頭人身獸頭的怪物，它擁有人的身軀，頭顱卻是猙獰的蠻獸，四肢是龐大的觸手，此時矗立在血河之中，陣陣腥臭從它身上蔓延，猙獰可怖。
大長老提醒道。
固然幻境女童跟世玉容貌不同，可那種氣韻無法改變，對方跟世玉氣韻神態太過相似。
黑風毅心驚膽戰。
當時盜聖曾言，青丘世玉驍勇善戰，乃青丘第一將軍，青丘王唯一子嗣，亦是青丘唯一繼承者。
“今日你們全都要葬身於此，萬獸淵澤是時候重見天日了！”魑魅王陰森怪笑。
八大長老同時出手撐起真炁罩，將謝春嚴等人護在其中，避免他們被這股力量崩碎經脈。
血河乃是世外天連接萬獸淵澤的出口，此時散布周圍的力量被陸斬吸收，被血河隔絕在外的怪物進入了世外天。
血河的記憶徹底結束。
周圍又恢複平靜，方才的那一切隻是數百年前的記憶，並未影響到現在。
“竟是這樣嗎？”女王紅唇潤澤，微微張著，情不自禁握緊長槍。
陸斬很難理解這種記憶秘境的存在規則，因為他的力量尚且沒達到這種地步。
“嘩啦啦——”
猩紅的血色陰森可怖，將天際染得通紅，一尊巨大的血色身影驟然出現。
大地顫動，山石搖晃。
高如山嶽的龐大身影伸出手掌，左手拽住魑魅王的舌頭，右手攥成血拳，衝著魑魅王嘴中砸去！
一拳深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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