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裡都聽說林強中了一百萬奔走相告,林家一時擠滿了人。林強父母林大來夫婦高興地合不攏嘴,左鄰右舍也為林強高興,第二天林家大擺酒席,請來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大家歡聚一堂,談笑風生。有人說要給林強提親,有人乾脆抓住林強的手讓他娶自己的侄女,還有把妹子要嫁給他的。此時此刻,林強卻成了香餑餑。
人逢喜事精神爽,轉眼之間,林強成了石溪古鎮的焦點人物,古鎮小報記者都找他采訪,這可是特大新聞。林強剛開始還高興接受記者采訪宣傳,逐漸地討厭這些記者了,跟屁蟲似的。弄得他十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幾天後,親戚朋友來串門向他借錢。他耐心地一個一個地接待,似乎林強成了某公司招聘人才的主考官。親戚密切的給個五千,朋友五百打發,十幾天借錢的人越多了,他有些討厭了,他記帳小本本已記了幾頁子。姑奶奶兩百,大姨媽三千,姑娘三千五,妹夫五千等等,他統計了一下共支付四萬八千元,他嚇得一跳。這在農村,借出去的錢,就等於潑出去的水。借錢時是親家,還錢時就成冤家。
林強父母為這借錢的事弄得都生了病,林強叫來車送父母去醫院檢查身體,一次就花了八千多。他眨都沒眨眼睛,許七妺說道。
兒子,你錢雖然是靠運氣來了,這樣大把大把借出去,啥時候能收回來呢?
娘,俺有錢,現在農村萬元戶都少,俺有百萬元,嘿嘿怕什麼?光存銀行利息一年好幾萬呢!娘,隻要你們身體健康最重要。
是啊!那是九十年代初,萬元戶少之又少。凡是每鄉鎮全年收入,或者賬號上存錢有萬元的,都去鄉鎮開表彰大會。鄉鎮領導以及農辦主任逐個發萬元戶鼓勵獎一千元。當然林強是他們鄉的暴發戶,也就是他過八十多萬,足足抵七八個人物頭額,鄉領導給他取了綽號“林大運”。
從此“林大運”的雅號叫開了,隻要林強一出門,左鄰右舍哈頭彎腰,彬彬有禮似的。這對林強來說真是沾沾自喜,風光無限!
某天,他從賓館起床。吃過早點,打車回家。付給司機錢,那位司機居然不要。
林大運,這次免了,我能送你回家,真是沾了你的財氣,以後我的生意肯定好。哈哈,再見囉。噢對了,下次要車,一定記得敲打機呼我?林強那個嘚瑟勁甭提了,他不屑地背朝著他揮揮手。
哈哈,要得嘍!他頭也不回地走起了“官步”。
林強走進家門,他手裡拿著一杯綠茶飲料,把最後大約50毫升的綠茶一飲而儘娘,這些給你!他把鄉長鼓勵他的人民幣塞給他母親手裡。
兒子,省點花,現在有錢不等於以後有呀,天晴也防範下雨!
哎呦,娘,兒子已經長大了,這些事俺懂。林強不是以前的林強,連我們鄉長見到俺都很熱情,滿麵笑容呢!他們碰見俺,叫林大運呢?俺準備明天過城裡買彆墅,買小汽車,享受享受生活,到時候把你和爹接城裡去住。
半個月後,林強花了28萬元買了房子,12萬元買了大眾200。他開始悠哉悠哉起來,朝九晚五地向城裡跑,後來乾脆住賓館。人怕出名豬怕壯,“林大運”綽號在這僅有5萬人口古鎮城區幾乎家喻戶曉,都知道他是靠運氣發了“橫財”。縣城區有一夥遊手好閒的八九個社會上年輕,有一天,在古鎮城進城的紅綠燈區,林強開著車,叼著一支煙,戴上墨鏡已經是飄飄然了。
哥們,這不是林大運嗎?今天,我們高興碰上了,弄點茶錢?一個小夥子皺著眉頭走到黑轎車邊,敲打的駕駛室的門。林強還在駕駛室聽靡靡之音磁帶,那小夥子喊叫。
林——大——運!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林強拿下了耳機望著窗外的矮個子你嚷嚷著什麼?找俺林大運有何貴乾?那個小夥子慍怒說。
剛才我說的你沒叫明白?我再重複一遍,誰都知道你發了橫財,我們哥們你也應該犒勞一下吧!林強這一下聽明白,知道了今天非要破財,他冷冷地說。
多少?開個價?那小夥子望了一眼他,又看了看車內見他隻有一個人,小夥子伸出一個指頭在林強麵前晃了晃。
什麼?一百元!
不,十倍!嘿嘿。
十倍,一千?林強肯定是不樂意,他開動了未熄火的大眾遠離了這夥人。
媽的,逃得過和尚逃不過廟,該死的林大運。那一夥人的頭頭氣得跺跺腳罵道。
林強開著大眾進了縣賓館的大院子,他把汽車開進院子裡角落裡,開開車門戴了墨鏡,他走進了賓館。打開了三樓4028房間,小包往床上一丟,他躺在床上回憶起剛才發現的一幕。
片刻工夫,一位女服務員走來敲他的門。
林大運……他在房間裡猛地蹦起來,心裡砰砰地跳,嚇出一身虛汗,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聆聽和觀察門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