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夜小武不會回來。
他抬步走入了夜雨中。
被如墨一般濃稠夜吞沒。
嗯,
若是回不來,此生已無憾!
……
……
文壇的旁邊是文昌廟。
文昌廟裡有一個老廟祝。
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廟祝燃了一炷香,恭敬的作了三個揖,這才將香插在了文昌帝君塑像前的香爐裡。
他抬頭看了看昏黃燈光下文昌帝君的模樣,過了片刻才轉過了身來。
他的背後站著一個人——長孫驚鴻。
他看了看長孫驚鴻,抬步,和長孫驚鴻錯肩而過,說了一句話
“這是文昌廟,不是三寶殿,不要問雜家過往的那件事,雜家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有些尖銳。
他用的是雜家二字。
所以,他是個年邁的太監!
他的左腳剛剛跨出這文昌廟的門檻,便聽長孫驚鴻忽然說了一句“魏三,你不是寧人!”
這個叫魏三的老公公右腳沒有再邁出去。
但也沒有回頭。
他望著外麵的夜雨,過了片刻說道“看來,你確實費了一些功夫。”
“今兒中秋,時辰也不錯,你可動手殺了雜家。”
長孫驚鴻嘴角微微一翹
“你已經很老了,殺不殺你都一樣,活不了多久了。”
“你是越國人!”
長孫驚鴻沒有拔劍,而是也走到了門外,也看向了夜雨。
“但你,曾經在墉國生活過十二年!”
“那時你並沒有淨身,還是個少年!”
“越國有個衙門,它叫樞密院。而你,那時候就是樞密院二院七組的頭目!”
長孫驚鴻徐徐轉身,看向了魏三。
魏三的那張老臉一臉淡然。
似乎此刻長孫驚鴻說的這些話與他毫不相乾。
“你的生平很是精彩,恐怕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今夜我來此找你,不是要殺你,也不是要抓你,更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長孫驚鴻看了看隔壁不遠處的文壇,伸手指了指,“那邊,文會恐怕已經開始。”
“我要問你的是……那孩子,可有信物?也或者,可有辨識的胎記?”
當長孫驚鴻問到這句話的時候,魏三似乎才吃了一驚。
他抬頭、蹙眉,看向了長孫驚鴻。
過了片刻才回了一句“沒有!”
“如果沒有,那孩子如果遇見了危險,老夫不會出手相救!”
魏三垂頭,將右腳邁出了門檻,沿著屋簷向不遠處他所居住的一棟小木屋走去,丟給了長孫驚鴻一句話
“你若不救,就讓他死吧!”
長孫驚鴻站在原地看著魏三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了牆角的拐角處。
他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夜空發了會呆,忽然咧嘴一笑,這才背負著雙手走入了雨中,向隔壁的文壇走去。
盧皇後那孩子,果然還活著!
這就夠了!
他走入了文壇,看見的是黑壓壓的人群。
多少年沒有來過這地方了?
這文會竟然還有如此之多的人!
許是因為他們也想看看李辰安能有怎樣的表現。
他擠了進去,絲毫不顧及左右傳來的那些被擠的少年們的罵聲。
他擠到了最前麵,正好看見李辰安落筆於紙上。
耳畔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姐姐,你說……他這想都不想就落筆,會不會、會不會太過草率?”
“姐哪裡知道?等他寫完誦讀之後,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