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且來給祈盼換過藥,又仔細叮囑了幾句後,就提著藥箱走了。
嬴政在處理朝政,批閱奏疏。
祈盼就坐在一旁的桌案後,看些比較日常的,不太重要的奏疏。
王綰最近請假了。
此時大殿之中,除了夏林和十一,還有隱在暗中的黑冰衛外,隻有祈盼和嬴政兩人。
祈盼和嬴政各自翻看著手中的奏疏,時不時提筆寫上幾句。
一時很靜謐,又很和諧。
女子醫學院這邊。
嬴陰蔓坐在前排,看著夏無且授課。
她的手中拿著筆,在記著些什麼。
坐在她旁邊的杜鵑,同樣睜大了眼睛,看著夏無且,記著筆記。
坐在後麵隔了好幾排位置的鶯語、芳草、夢覺等人。
也在拚命的睜大了眼睛,豎著耳朵,努力的把夏無且講的醫理、藥材、藥性記在腦子裡。
她們每月的月銀比較少,湊在一起隻能夠買得起一份筆墨的。
就由識字的鶯語記錄筆記,等回去了再一起看、複習。
女子醫學院的筆墨和紙張,不是免費的,但已經是大秦最便宜的了。
若是放在宮外,彆人搶破頭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可仍舊是有一部分宮女,連買都買不起。
多數人都是相熟的幾個人,湊在一起買,用同一份。
實在是湊不出來,買不到的,隻能眼巴巴的盯著自己手中的教學資料。
拚儘全力的,把夏無且講述的知識,印刻在腦子裡,記在心裡。
柳白麻木的刷著散發著惡臭的恭桶,雙手經過這段時間的洗刷,已經泡得發白,發皺。
甚至還裂開了幾道口子。
混合著汙穢的臟水,順著手上的口子,侵染到裡麵的皮肉。
劇烈的刺痛,也無法引起柳白臉上的一絲變化。
不一會,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幾個去女子醫學院上課的宮女回來了。
她們小聲的討論著。
臉上洋溢著希望的,燦爛的笑。
當她們走進院裡,看到在洗刷恭桶的柳白時,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但也沒說什麼,徑直回了屋。
柳白聽著她們從屋裡傳出來的,都是對今日上課,課堂上講的東西的聲音時。
她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
眼眶慢慢的,變得通紅。
嘴角緊緊的抿了起來。
她知道錯了。
她真的知道錯了。
對不起國師
真的對不起。
我不該,不該去勾引碰瓷你。
就在柳白低著頭,強忍著眼淚的時候,一道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知道錯了?”
柳白抬起頭,“國國師?!”
站在柳白身邊的,正是祈盼。
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袍,頭上戴著發冠。
一縷發絲輕輕的垂在臉側。
隨著風輕輕的飄動。
眼眸低垂,看著柳白。
祈盼腳上的鞋,踩在柳白刷恭桶流出來的水的地麵上。
那散發著惡臭的黃綠的汙水,把祈盼的鞋底都染臟了。
“國、國師?你你怎麼來了?”
柳白不敢置信的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手還拿著恭桶,蹲在地上,渾身僵硬,動都不敢動。
隻呆呆的抬著頭,看著祈盼。
眼睛眨都不敢眨。
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一動夢就醒了。
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知道錯了嗎?”
祈盼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