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沉瀟兒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也在裴家待了這麼久了,自然清楚來者不可能是裴斷。
裴斷推門,不會這般粗暴。
事實上,被逐出了沉家之後,沉瀟兒也隻不過是一庶女。裴家這麼大,裴斷看得上她,不代表其他裴家人看得上她。
若是她還是那個沉家的天之驕女還好,但現在,在裴家除了裴斷是真心對她好之外,哪怕是一些侍女,都會暗中對她冷嘲熱諷。
裴江海與裴夫人對她也是沒有什麼好態度,隻是在裴斷麵前,他們會有所收斂。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寶貝兒子會被這麼一個瞎子迷了心智。
但為了自己的兒子,經不住他的苦苦哀求,裴江海這才不得已同意裴斷與沉瀟兒的婚事的。
“斷兒呢?”
裴江海質問。
“回稟公公,奴家不知裴郎去了何處……”
裴江海一個耳光就甩了上去。
啪的一聲,沉瀟兒就被扇翻在地,甚至嘴角還有殷紅血跡。
“你做妾的,夫君去哪都不知道?嗯?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公公,對不起……”
沉瀟兒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夫君並沒有跟奴說他要前往何處,他隻說是去為奴尋些禮物,三日之後便會回來。”
裴江海這才稍微安心些許。
三日之後回來麼?給眼前這個女人去尋找禮物麼?
還好,不是被沉淵的人給抓了。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居然親自為她去尋找禮物。
“你也配讓吾兒為你親自尋禮?下次他再如此,你要拒絕他,明白麼?”
“奴明白的……明白的……”沉瀟兒委屈哽咽,“奴已經阻止過他了,但他執意如此,奴也隻是卑微妾室,自然不敢忤逆夫君……”
此刻,沉瀟兒的內心當中湧起濃烈的後悔。
從小,她在沉家都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何曾如此低聲下氣過?
小時候,哪怕是沉淵,對她都是極好。
什麼都順著她,什麼都讓著她。
沉瀟兒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她真的不想離開沉家。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失去了沉家的庇護之後,她才發現,在彆人眼裡,她什麼都不是。
彆人從來就沒有畏懼過她,他們所畏懼的,隻是沉家。
想到幼年時期沉淵對自己的種種偏愛,再想到當初剜眼之時他的漠然,沉瀟兒不由得捫心自問。
當然,沉淵對她的好,也不過隻是沉淵的偽裝罷了。
她被長老偏愛,為她傾斜無數資源,既然如此,沉淵就沒有理由與她交惡。
還不如與她結善,向其示好,也好讓那些長老抓不到什麼把柄。
至於她的眼睛,想培養就培養唄。
無論你們培養成什麼樣子,無論你們培養到何種地步,但最後隻要讓它屬於我,不就可以了麼?
這才是沉淵內心的真實想法。
但沉瀟兒自然是不可能知曉這些,她的內心隻有源源不斷的悔恨。
我錯了嗎?我當真錯了嗎?
若是以沉家身份嫁入裴家,我又豈會受到這種待遇?
若是以沉家身份嫁入裴家,我正妻之位自然是穩穩當當,又豈會隻能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