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淩雲那得到了消息,不然這四個人又得丟。
這四個人中,有兩個是他從武漢帶來的嫡係。
“是的,好在是在法租界,我們還有回旋的餘地。”
當初王躍民把人散開潛伏的時候,泥鰍便建議他把人藏在租界。
若是在日占區,一旦被發現,他們想逃恐怕都難。
“淩雲讓你們來,肯定是有主意了,泥鰍,你說吧,怎麼做。”
王躍民立刻說道,他對楚淩雲很了解,若隻是通知解救他們,沒必要把泥鰍和沉漢文一起派來。
“趁這個機會,把他們的偵緝處打掉一半。”
泥鰍馬上回道,這個偵緝處的危害比特高課還要大,畢竟他們都是中國特工,對自己人非常了解。
之前是沒機會,現在有了機會,不能繼續留著他們。
“好,我給你授權,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不用有任何後顧之憂。”
王躍民立刻點頭,有泥鰍和沉漢文在,他非常的放心。
看來淩雲還是很關心他,擔心他出事,這次派了最得力的手下過來,淩雲如此有心,他必須全力支持。
泥鰍和沉漢文到了上海站,立刻分彆接手情報組和行動組。
上海站對此見多不怪,反正有站長撐腰,人家來上海站和回家一樣,他們好好配合就行。
還有一點,上海站對他們兩人也很是佩服。
泥鰍絕對比之前的王家梁強多了,現在的組長是梁宇,泥鰍本就是他的老上級,更不會有任何意見。
姚建才早年就是老實人,屁都沒一個,沉漢文如今無論級彆和能力都強過於他,更不敢有任何怨言。
上海站的人不少,加上他們帶來的人,對付偵緝處的人非常輕鬆。
鐘會隱藏的身份是名修理工,主要是修理各種手表。
他確實有這個手藝,目前的工作不錯,收入很可觀。
“這種表能修嗎?”
鐘會正在工作,進來名女子,手裡拿著個精致的懷表。
“能,不過修好要兩塊大洋。”
鐘會檢查了會,隨即報價,這年頭的表貴,修表的費用自然也不便宜。
“沒問題,修吧。”
女子放下懷表,突然小聲說道“鐘會,注意彆動,你暴露了,站長讓我來通知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配合我們。”
鐘會立刻一驚,可是女子的話提醒了他,沒有抬頭。
他小心的修著表,女子則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這個女人去查一下。”
黃士其對身邊的人命令道,在鐘會的住處和工作的地方,他建立了兩個監視點。
偵緝處一共有十五人,阮正廷隻分給他六個,加上他共有七人。
石田小山說的是分出一半,單數不好分,這也算是一半。
黃士其沒有追究,他是副處長,少一人正常。
雖然少一人,但現在偵緝處他算是當了個半個家,隻要把阮正廷鬥倒,處長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是。”
黃士其並不是隻查這個女人,所有和鐘會接觸的人他都會查,說不定裡麵能夠撈到大魚。
鐘會這會心情很差,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暴露。
同時他有點懷疑,這個傳信的女人是誰,會不會故意騙他?
但不管女人是什麼身份,他暴露卻是事實。
如果是自己人,那就是真的來通知他,若不是,結果更可怕,敵人故意告訴他暴露的信息,勾引他犯錯。
“明天下午五點,吉祥電影院。”
修好表,付了錢,女子快速說了聲,隨即離開。
黃士其的人很快跟了上去,沒多久便跟到了一個舞廳,見到女子和門口的人熟練打著招呼,最後扭著屁股進了舞廳,跟蹤的人暗叫晦氣。
這個女人是風塵女子,是果黨特工的可能性不大。
倒不是果黨中沒有女特工,事實上無論黨務調查處還是軍事情報處,現在都增加了女性特工的訓練。
女人有著天然的優勢,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她們就能做到。
而且女人更容易接近敵人,獲取情報,日本在這方麵做的就很好,他們培訓出了大量的女特工,利用美色來勾引人上鉤。
軍事情報處啟動的晚,但不代表沒有,湖南的培訓班就特意招收了不少女學員。
“黃處長,是個舞女,我問過了,她的確在那工作,而且工作了幾年的時間了,肯定沒有問題。”
手下回來彙報,聽到是個幾年的舞女,黃士其沒再過問。
果黨來潛伏的時間不長,他們不可能幾年前便在舞廳布置個女特工,況且軍事情報處才成立幾年。
“隊長,事情做成了。”
回去的舞女,發現跟蹤自己的人離開後,立刻到一個房間,對裡麵的泥鰍彙報道。
“做的不錯,小心點,這裡不是太平之地。”
泥鰍輕輕點頭,舞女則露出感激“您放心,我不會有事,我的命是您救的,是您對我進行的特訓,我知道該怎麼做。”
“注意安全就行,有事安全第一。”
泥鰍起身離開,這名舞女的確在這幾年了,但在上海大戰的時候,她因為擔心家人,偷偷回去探望,遭遇了邪惡的日本兵。
楚淩雲正好路過,便讓泥鰍帶人救下了她。
後來發現她良心未泯,便對她進行了特訓,如今他是戰情組的外圍成員,泥鰍準備將他正式吸納。
舞女怎麼了,能夠報國,一樣是英雄。
泥鰍自身是混混出身,絲毫沒有看不起過她,加上楚淩雲對人向來一視同仁,舞女很是感激,進步飛速。
這次通知鐘會,泥鰍便啟動了她。
鐘會不知道她的身份,至於那幾個監視鐘會的人,組長可是說過了,要讓他們死,泥鰍最終肯定不會留著他們。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下班後,鐘會回家,路上他很小心的主意自己身後。
快到家的時候,他才發現遠處盯梢的人。
他的確被盯住了,對方不止一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暴露的,但此時的他不能和任何人聯絡,敵人既然沒動,說明想從他的身上獲得更大的收獲。
他安心等待,等著明天的接頭。
“處長,這是鐘會今天接觸過人的資料,都已經整理好了。”
晚上,李誌群找到黃士其,如今他是黃士其名義上的屬下,黃士其沒讓他做累活,跟蹤監視交給了彆人,隻讓他整理一些東西。
“好,放這吧。”
黃士其澹澹說道,僅僅兩天時間,他便進入狀態,當官的感覺就是好,可惜是副的,早點把阮正廷拉下馬才是正事。
到時候偵緝處就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彆看就十幾個人的偵緝處,勾心鬥角一樣很嚴重。
資料上的人不多,一共有七人,其中兩人修表,五人問了下便離開。
修表很賺錢,並不是每天會有很多的客人,平時一天也就幾個。
不過隻要和鐘會接觸過的人,他們都會查,不會放過一個。
黃士其簡單看了幾眼,隨即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鐘會早早起床,他沒有和自己的任何下線聯係,昨天晚上他又檢查了自己的手槍和衣領的毒藥。
如果日本人對他用強,他會儘可能的殺死幾個,然後服毒自儘。
他明白自己承受不了刑罰的折磨,為了少受苦,必須有必死的決心。
他不會投降日本人,更不會做漢奸。
臨近中午,一切安然無恙,鐘會起來收拾了下,和往常一樣到表店上班,他是技術工,坐在裡麵就行,不用招待客人。
下午的時候,他突然向老板請假,提前離開。
“跟上他。”
黃士其精神一震,鐘會今天出門,會不會是去接頭?
如果是和下線接頭,他不會這麼慎重,很有可能是和他的上線進行接頭,鐘會的上線是姚建才,哪怕不盯人,抓到就是大功。
況且姚建才肯定知道王躍民在哪,若是因此抓到王躍民,這次他必然會成為處長。
黃士其很是激動,手微微有點發顫。
來到電影院附近,鐘會並沒有看到和他接頭的人,這會一輛黃包車突然過來。
“客官,要車嗎?”
“上車。”
一高一低,兩個聲音,鐘會看了他一眼,立刻上了黃包車。
“快,跟上。”
黃士其急忙喊了聲,他們有自行車,跟上黃包車不難。
“你被特高課偵緝處的盯住了,等會我們去安平裡,你到地方直接進屋。”
車夫快速說道,這個車夫也是泥鰍的人。
“好。”
鐘會認出了車夫,是泥鰍的人,自己人就好,說明他是真的暴露,昨天和今天通知自己的人。
鐘會的心稍稍放鬆,既然泥鰍提前知道了情況,他不會有事。
雖然他很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但他明白,想在泥鰍的手上占便宜可不是那麼容易,如今的泥鰍能力更是增長了不少。
“黃處長,這裡很偏,我們要不要繼續跟?”
一名手下來彙報,他們四個人跟在了黃包車的後麵,不過他們一共就七個人,四名日本特工隻有兩人跟來,加上他們不過九人。
“跟,必須跟上。”
黃士其立刻下令,他隻有一個鐘會盯著,如果跟丟了鐘會,他將一無所有。
無論鐘會去哪,他都必須跟上。
“到了,下車。”
到了地方,車夫立刻停車,鐘會下車後,毫不猶豫進了旁邊的門。
這裡是貧民窟,周圍不是沒人,但大都是窮人。
這地方平時練巡捕都不願意來。
“鐘會,進來吧。”
進到裡麵,鐘會立刻看到泥鰍和沉漢文都在,兩人正坐在那笑著喝茶。
“處長,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忍不住了。”
還沒到地方,李誌群突然對黃士其說道,黃士其擺擺手“快去快回,這個時候要拉屎,晦氣。”
“謝謝處長。”
李誌群捂著肚子跑了,剛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不對,鐘會根本不像是來接頭,反而是故意引誘他們到這邊來。
這裡道路非常複雜,而且沒有巡捕,如果人家埋伏了人,他們不知道路況的情況下,根本逃不出去。
李誌群向來小心,感覺這裡麵有貓膩,立刻使用了屎遁。
他跟著也沒意義,抓到人沒他多少功勞,不如小心一點。
“泥……趙隊長,沉隊長。”
鐘會剛想叫泥鰍的名字,突然想起,他現在和泥鰍的差距已是很大。
他不能再叫泥鰍的外號,哪怕以前他們認識是同級。
“沒事了,一會我們看好戲。”
沉漢文招呼著,他和鐘會的關係更好,當初兩人沒少配合一起抓人。
“是。”
鐘會拘謹的說道,泥鰍先起身,直接上了閣樓。
在這裡,能看到外麵的情況。
“咱們布置了六十個人,他們來了九個,一個也跑不掉。”
沉漢文笑了笑,泥鰍向來謹慎,對付他們十來個人,一樣用了大力氣,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避免出現意外。
“隊長,他們進入包圍圈,不過隻有八個人,不是九個。”
“怎麼少了一個,少的是誰?”
泥鰍眉頭一皺,手下立刻回道“不清楚,我們的人隻能數人頭,看不清少的是誰。”
“派一組人去查,務必將那個少的人找到。”
他們六十人分成了五個戰鬥小組,每組十二人,三組為正麵進攻,兩組為預備軍,同時封鎖路口,避免他們逃出去。
現在出了意外,泥鰍很果斷,立刻派出一個戰鬥小組去查,找出這個人。
組長是吩咐了,放走幾個,但不是這幾個人,而是放另外一撥的回去背黑鍋,這兩夥人本就不和,一隊全軍覆沒,一隊沒什麼大礙,以三井的性子,想不懷疑都難。
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減輕對鯰魚的懷疑。
這件事鯰魚肯定有責任,但他是三井的人,不是他的主責,三井也不會真正去責怪他。
“是。”
手下立刻跑了出去,傳達泥鰍的命令,派出一組,他一樣有一組做預備,可以應對任何突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