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不愧是我天朝王師,居然有鐵甲戰船,想來,長毛不日必定土崩瓦解。”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言語之中充滿了驕傲,在他看來,那些鐵甲艦就是所謂的天朝氣度。
即便是他在紐約也沒有見到這麼多的鐵甲艦。其實也就是少見多怪罷了。
那些鐵甲劍不過隻是十幾艘花了大把銀子買來的“蚊炮船”,噸位最大的不過區區600多噸,小的不過300多噸。
可即便是這樣的小鐵甲艦在這個時候的東亞也是無敵的存在。唯一的克星也就是太平軍的同類鐵甲艦了,還好雙方的炮手訓練都不精良。即便是發生了幾次長江上的水戰,也沒有給對方帶來什麼損失。
“哎,我說,趙老哥,你沒在發夢吧!”
說話的不是彆人,是趙田豐在船上認識的本家趙琪,他是廣東人,說著一口的廣府官話。
“你去上海瞧瞧,黃埔江裡的到處都是鐵甲艦,少數也得有十幾艘。長毛那才是船堅炮利呢……”
上海,兩年前,上海讓李英王給打下之後,就變成了長毛水師的駐地,至於上海的洋人,都搬到了南京那邊。其實那些洋人一開始也不樂意搬啊,可經不住李英王不準華人到租界做生意,不準華人進租界啊。
於是乎不到一年的功夫,洋人就服了軟,同意搬到天京,在天京城外多了一個使館區,下關多出洋人商埠的同時,上海租界也被低價賣給了天國,在戰爭中繁華起來的租界成了天國的大軍營,原本泊停著萬國商船的碼頭,也成了軍港。
“長毛居然有那麼多鐵甲艦啊!”
趙田豐驚訝道。
“那可不是,你也不看看長毛占的是什麼地方,江蘇、浙江可都在人家的地盤上呢,有了銀子自然也就能買來鐵甲艦了。”
是啊!
有了銀子自然就能買到鐵甲艦,作為杭州人的趙田豐又豈不知道江浙的富庶。
“可惜天堂之地,儘為發匪占據,若不能平定發匪,複我梓鄉,趙某死不瞑目……”
其實,趙田豐念念不忘的是什麼?
還是他家在杭州的家業啊,
祖傳的家業被奪了,老婆被搶了,家人被殺了,對長毛趙田豐自然是恨之入骨,這也是他失誌不改的原因。
“好了,彆說什麼死不死的啦,拿,船就要靠港了,從連雲到徐州還有好幾百裡路要趕呢……”
“沒有火車嗎……”
話到嘴邊,趙田豐才意識到,這裡是大清國,不是美國,出行肯定不會有火車了。
火車肯定是沒有的,隻有馬車而已,四百裡的官道倒也還算平整,趕了六天的路之後,趙田豐終於趕到了徐州,雖說他穿著一身洋裝,可在徐州城裡倒也不怎麼顯眼,這裡洋人倒也不少。不過兵丁更多,這些兵丁無不是身穿淺黃色西式軍裝,頭裹布巾,這就是淮軍最大不同之處——不但用洋槍、練洋操,而且還穿著洋裝。
其實打了幾年仗之後,彆說是淮軍了。就是他們的對手也開始雇用起洋兄弟練起了洋操,至於洋槍洋炮那更是標準的配備,當然的洋人的軍裝也順理成章的進入了軍隊。
進了徐州城後,趙田豐就真奔總督行轅,行轅外兵丁肅立,頭裹黑布巾身穿灰藍色西式軍裝的衛兵,看到洋人打扮的趙田豐走來時,說話倒也客氣。
“這位先生有何貴乾?”
之所以客氣說白了,還是因為這人一身洋人打扮,而且還沒有辮子,瞧他這一身打扮,指不定是那家洋行的大班,這樣的人物可不是普通大頭兵能得罪起的。
兵丁的客氣讓趙田豐立即感受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果然是赫赫王師,接人待物都是這麼客氣,哪像長毛那樣濫殺無辜。
顯然這會兒身為杭州人的他早就忘記了當年杭州駐防八旗乾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感慨之餘,他是上前說到。
“勞煩通傳總督大人一聲,學生趙田豐有機密軍情稟報總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