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黃袍加身,你們可害苦了朕!
大明,崇禎十五年。
“我叫周鑒,日月可鑒的鑒。”
京師,昏暗的五城兵馬司大牢,緊閉的刑訊室。
一名錦袍青年拘謹地坐著,聲音溫和,人畜無害。
甚至,有一絲小小的害羞。
刑訊室的中間擺著一張桌案,後麵坐著一名身穿綠袍的司吏,長得尖嘴猴腮,與錦袍青年的英俊瀟灑形成鮮明對比。
司吏身旁,是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一人挎著腰刀,一人手握上黑下紅的水火棍,皆神色不善,作恐嚇狀。
高椅上,司吏猛拍桌案,頗具威嚴的喝道“少嬉皮笑臉的,交代你犯的事!”
“我犯了何事?”
周鑒攤了攤手,眼神真誠明亮。
“我朝夜禁規定,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後方開禁通行。”
“犯夜者,笞三十!二更、三更、四更行於街上者,笞五十!”
司吏麵無表情地為周鑒普及大明夜禁律令。
查夜巡邏是五城兵馬司的事,他們專門負責京師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
該部門相當於首都公安局及首都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局。
當然,夜禁並非絕對,遇到疾病、生育、死喪,晚上可以破例通行。
封建社會也講究以人為本,且是貫穿兩千年的主流思想。
麵對司吏的指控,周鑒冷靜地解釋道“我明明在一更時就往家走了呀,當時暮鼓還未敲響,是你們無故把我給抓了。”
夜禁前一刻鐘(十五分鐘),他在大街上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拿下了,到現在還莫名其妙的。
“咚咚咚”
這時,外麵響起了暮鼓之聲。
“那現在呢?暮鼓是不是已經敲響了?”
司吏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地看向周鑒。
嗯?套路我?
周鑒平靜地看著他“嚴格來說,你們這屬於釣魚執法。”
“嘿嘿,那又如何?瞧你這模樣穿著,應該是富商子弟吧,年輕人要懂得分寸,彆自找苦吃!”
吏目賤賤一笑,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書,要周鑒簽字畫押。
目光掃了一眼文書內容,要五百兩保釋金?
懂了!
釣魚敲詐,把我當大冤種呢?
周鑒笑了,自己穿越小半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封建社會的殘酷性。
“細皮嫩肉的,你也不想自己受委屈是吧?”
說著,吏目的目光看向刑訊室的牆壁。
四壁掛著各種刑具,下麵還有幾個跳動著火焰的火盆,旁邊類似老虎凳什麼的刑具。
“你的意思是,要向我動刑?”周鑒笑容可掬,表現出謙卑的姿態。
“差不多吧。”吏目嗬嗬一笑,心道這小子應該會識相,看來今天有的賺了!
“我入你娘的差不多!”
原本笑嗬嗬的周鑒,臉色陡然一沉,抬手掀了桌案,衝那吏目喝道“你可知我是誰?”
那吏目被嚇了一跳,愣了愣,立時勃然大怒“你個混賬東西,你又知我是誰?”
“老子管你是誰!”
說著,周鑒上去就是一個勢大力沉的大比兜“瞎了你的狗眼!”
“我姐夫是當今聖上,姐姐是中宮皇後,外甥是當朝太子,你個狗東西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什麼?”
如五雷轟頂,嚇得吏目三人一個激靈。
“可是嘉定伯府的國舅爺?”
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吏目小心翼翼地詢問,臉色異常難看。
瞧著這位年輕人二十歲出頭,年齡確實和國舅爺符合
“啪!”
周鑒反手又是一個大比兜“正是本人!”
打完後,從袖袍中掏出一塊白淨的手絹,擦了擦手,十分講究。
吏目兩眼冒金星,牙都飛出來一顆,捂著腦袋順勢蹲在地上,不敢動彈。
他清楚,自己今日算是捅了大簍子!
兩個五城兵馬司的衙役更是不敢動,人高馬大的杵在那,處境十分尷尬。
“讓你們馮指揮來見我!”
說著,周鑒大馬金刀地重新坐在高椅上,大腿翹二腿,神情從容。
他乃當朝國舅,崇禎皇帝的小舅子,身份尊貴。
五城兵馬司的正職主官,不過是正六品的指揮。
在皇親國戚眼裡,就是一條狗!
這吏目,品級連九品都不是,屬於不入流的小官。
在周鑒眼裡,連狗都不如!
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