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朱韻往周圍看。
還在假期,大學附近難免有幾分冷清,她想起昨晚在宿舍裡的感受,校園那麼靜,那麼大,那麼空曠。
隻有他們兩個人,兩點連一線。
工作室裡的東西少了很多,大概是成員將樂器都帶走了。
南麵有塊全身鏡,李峋進屋後直接將凳子拎過來,往鏡子前一放,然後將買來的染發膏扔到朱韻懷裡。
“你研究一下吧。”
朱韻拆開盒子,拿出說明書。
過程很簡單,朱韻讀完之後信心倍增。
“那我染了啊……”染瞎了你可彆怪我,朱韻戴上塑料手套。
今天有些陰天,剛剛下午,屋裡就已經暗下來,可又沒有到需要開燈的地步。
朱韻將兩管染發膏擠在一起,調勻。
旁邊沒有放東西的地方,朱韻把調好的染發膏遞給李峋,說“你幫我拿著吧。”
李峋懶洋洋接過。
事情往往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朱韻第一次染發,業務熟練度實在是說不過去,她怕染發膏碰到其他地方,一直小心翼翼地往裡麵塗,但小心過了頭,半天都沒進展。
“沒吃飽啊你?”
朱韻抬眼,剛好跟鏡子裡的李峋看個正著。
他頭發濕了,襯得臉型更加分明。
朱韻回答“吃飽了。”
“吃飽了就這點力氣?”
朱韻咳嗽一聲,又稍稍加了點力道。隔著一層薄薄的手套,李峋頭頂的溫度,觸感,清晰地透過指尖傳達到中樞神經。
靜。
曠蕩的空間,青冷的水泥牆麵,讓感受更加直白。
“給我拿支煙。”他靜靜地說。
朱韻摘了手套,從他外套裡拿出煙盒。取出一支,李峋低頭,輕輕張嘴。
她看到後麵,他的脖頸,肩,延伸至漆黑的衣領裡。
謎一樣的黑暗。
將煙放到他嘴裡的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什麼。
火……
有煙。
就要有火。
火……
我的媽機會啊!!!!!!!!!
老天開眼。
那個困擾她整整一晚的問題——如何才能表現出高超技巧,營造出跟“公主就是要穿裙子”一樣的逼格和氛圍,如今已經有答案了。
“點火啊,想什麼呢。”他咬著煙,低聲說。
朱韻強壓住內心已經噴射的火山,淡淡地嗯了一聲,從自己的衣袋裡取出打火機。
他的目光在一瞬間就凝住了。
那確實是支很吸引人的打火機,經典包金雪花紋,通體燦爛,漂亮極了。
她手指輕輕一撥,火苗流暢地躍起。
幸好昨晚提前做了準備,這個打火機與尋常的不同,打火需要技巧。
他靜靜地看了片刻,然後頭微歪,斂眉,眯眼,對著火苗輕輕一吸。
發絲濕潤,脖頸修長,像電影的慢鏡頭,火光將他的麵龐映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
吐出一口煙,他看著那隻打火機。
“不錯啊。”
朱韻手有點哆嗦了,腦中翻雲覆雨地滾過無數條台詞,最後實在來不及,隻能隨意篩選一條——
“不錯就留著吧。”
誒?好像還可以啊。
李峋低下頭,肩膀輕顫。
他在笑……
有那麼可笑麼……
李峋先是輕聲笑,後來聲音變得大了,好像忍不住一樣,仰起頭來哈哈大笑。
清朗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四麵八方,鑽入人心。
朱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覺得自己要繃不住了,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朱韻馬上要破功的時候,李峋終於停了。連番的笑意讓他的臉微微漲紅,眼睛彎著,“行啊,留著吧,給我裝起來。”
成功。
不管怎麼說,計劃成功了。
朱韻轉身,要把打火機裝到他的外套裡。
“乾什麼去?”
?
朱韻回頭,看見李峋靠在椅背裡,臉上還是那樣的笑,牙齒輕咬著煙卷,眯著眼向下。
“我說裝到這裡。”
朱韻低頭,看見他伸出的右腿。
黑色的長褲,大腿根處有一個口袋。
臥槽……
臥槽我還是小瞧了你啊李狀元!
朱韻看著他那氣定神閒的表情,怎麼都不想認輸,走過去,將打火機往他褲袋裡塞。
他坐著,褲子繃得緊,尤其是大腿部分。
褲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是錢夾,還是鑰匙?
他的腿很結實,雖然不是強壯的體型,但他的肌肉流暢修長,很有彈性。
這是李峋的身體……
隻要一想到這點,朱韻就開始腿軟。
她低著頭,看似在裝東西,其實是在藏臉。
肯定紅透了,肯定。
李峋靠得很近,周圍煙味彌漫。
好不容易將打火機裝進去,朱韻起身。瞬間,有意無意的,他們的臉頰一擦而過。
跟燥熱的她比起來,李峋的臉絲絲涼涼,好像細膩的綢布。
朱韻膽都破了。
李峋還在笑。
“……我去趟洗手間。”朱韻不敢看鏡子,悶聲說完,轉身就走。她徑直進到洗手間裡,反手上鎖,背靠門上。
雙手捏拳,用力用力再用力,心裡的小人仰天咆哮!
你爭點氣行不行啊!
好在朱韻心理調節能力夠強,不一會,洗了個手,便又神色如常地出去了。
打火機的插曲過去,頭發也順利染完,回到基地,朱韻終於能全身心地投入項目當中。
在那之後,一切照舊,兩人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又過了幾天,高見鴻回來了,他無意間看見李峋的新打火機,好奇心頓起,“哎呦,這麼講究,哪弄來的,給我玩玩。”
“一邊呆著去。”李狀元將打火機收起,“抓緊時間,去跟公主對接項目,開學前弄完,還有彆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