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這才滿意地點頭,帶著王二就要走。
“王老太,和我唐家翻麵兒,是打算連孫女都不要了嗎?”唐老封君突然在後麵說了一句。
王婆子轉過身,看著她“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既是你唐家人,就是你唐家鬼,想來唐家也不至於連孤兒寡母都要害了,畢竟我敏兒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唐家若真是容不下她母女倆,我王家也不會缺了她娘倆這一口飯吃!”
唐老封君臉一僵,身子顫起來。
看著王婆子母子倆走遠,再看周圍的鎮民看戲看得津津樂道的樣兒,耳邊無非說她唐家不義和陰險的話,又瞧著唐家大門汙穢不堪的景象,唐老封君頓覺氣血翻湧,直衝腦袋,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地。
“老祖宗!”唐修安大駭,驚叫著叫人抬進去,又派了人去叫大夫。
唐家亂成一團。
王家人走了,唐家也大門緊閉,隻剩了兩個老仆在清理那臟汙的大門,可這圍觀的人卻沒有散去,還在津津有味的說著剛剛那茬事。
就為了一個傳言,王家就來鬨事兒,端的是有膽子。
但你說有膽子麼,瞧那王二的慫樣,若不是在外邊,隻怕已經尿了褲子了。
有人便說,在這樣的大戶跟前,一個小小百姓,哪能不怕?彆看人家就為了兩句醉話就將你下大獄?
有人道興許是假的呢,畢竟是傳言,不可儘信。
傳言不可儘信,但也和王婆子說的一樣,無風不起浪啊,不然誰不說,非要說是唐家?
更有人說不管可信度如何,總之民不和官鬥這話是至理名言,唐家嘛,彆說主子了,聽說那禿子強隻是撞了一下唐家管事,就被打了個頭破血流呢,可見這唐家是不好惹的,這麼遠離了也好。
於是,這說著說著,唐家就冠上了一個囂張跋扈的名聲,上至主子,下至奴仆,都是一霸,輕易惹不得。
王家。
王二在外頭表現的慫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鬆快。
“這下可算是和唐家撇清關係了!”他笑著,看著崔源道“這還多得崔大人獻計。”
崔源可真是他們王家的貴人啊!
崔源淡而一笑,眼中光華流轉,道“這戲,也是王二叔和王老太戲兒好,唱得妙,惟妙惟肖,若不是事先知曉,我怕也是被蒙在鼓裡!”
這話說得好聽,可明白著說還不是將市井之氣耍了個淋漓儘致?
王二的臉微紅,撓著頭道“這,說是做戲,但其實也有真家夥在裡頭,也是真怒,也後怕!”
若不是參雜了個人的情緒,這個鬨劇怎麼可能會這麼成功,到底是因為當中參雜了自己的情緒,過去在大牢裡頭的擔驚受怕,聽到真相後的後怕,對唐家的悲憤和怨悔,那是真真切切的。
崔源點了點頭,道“都成事了,你儘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就好,至於唐家,隻怕也是自顧不暇。”
出了這麼一個鬨劇,唐家估計就更麻煩了,名聲上就不好聽。
“他們會不會反應過來……”王二還是有些擔心。
“便是反應過來又如何,左右你們已經和唐家撇清了關係,也就剩了……”崔源捏起茶杯,沒說下去。
他的意思王二明白,是指王敏兒。
王二眼神一暗,心中隱隱有些痛,到底是自己的第一個女兒!
崔源瞧得真切,還顧著自己的骨肉,還有點父親的樣子,倒也不是完全不可取。
正欲說話,王婆子這時插話道“敏兒,若是唐家送回來,咱們就養著,若不送回,那也是她的命。”
王二勉強地笑了笑,道“娘,我知道的。”
王老漢抽著水煙,看了一眼桌上的錢袋子,想了想,便將它推到崔源跟前,道“崔大人,前前後後,我王家的事您幫襯不少,這裡的銀子也不多,您也彆嫌棄。”
王二和王婆子一愣,這可是他們全家的家當了,不過細想,人家和自家無親無故,卻一回回的幫忙,這人情也不是二百五十兩就能償還的。
世間債,人情債最是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