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大急,一拍他的肩膀,帶著哭音“富貴也要有命享啊!”
“你知道就好!”王二冷哼,片刻又長歎一口氣“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敏兒,哪是咱說接就能接的?爹娘說了,是個什麼樣的結果,都是她自己的命!”
張氏心頭一涼,騰地站了起來抖著唇道“你這是不管女兒的死活了?”繼而又冷笑“你爹娘當然這麼說,沒了敏兒一個,還有四個好孫女呢!可王二,你就隻有一個親閨女!不成,我找他們去!”
“你給我站住!”王二喝住她“爹娘也是沒法,咱們如今已經惹了唐家,再逼急了,要是反過來對付咱怎辦?你除了敏兒,可還有福全兩兄弟!”
張氏怔住。
“再說了,敏兒就一個婦人之輩,如今又遠遠的在東山莊子,唐家能對她做啥?”王二將她按了下來道“勸她好好兒的在那莊子住著,倒也無妨的,你放心吧。”
張氏聽了這話卻沒有半點歡喜和開心,而是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難看,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你怎麼了?”王二見了很是奇怪,道“都叫你放……”
“遲了!”張氏傻了一般的看著他“敏兒她,她們母女,已經被唐三爺給接了回來了,是和我一道回的!”
“什麼?”王二跳了起來,驚出了一身冷汗,看著她好半天才一臉頹然地坐下,呐呐道“難道這都是命中注定?”
夫妻倆隔桌而坐,臉色頹然。
唐家,鬆鶴堂。
王敏兒發絲散亂,臉頰紅腫,神色惶恐的跪在鬆鶴堂的院子中央,在這跪了快兩個時辰,她的額上滿是汗水,臉色也已經發青了。
到底是產後大敗過的身子,便是養了幾個月,始終是差了一大截。
而她跪在這院子的原因,隻因為唐三夫人的一句話,因為她王家,氣得老封君中風癱瘓。
這是她隔了大半年第一次見到唐家人,唐三夫人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然後臉上便挨了兩巴掌。
全因為王家。
王敏兒低垂著頭,緊攥著手,從唐三夫人的罵聲中知道了事兒的前因後果。
怎麼會,阿奶和爹爹他們怎麼會乾這樣的蠢事?跟唐家翻臉,他們是完全不理自己的處境嗎?
王敏兒滿心的疑惑,想要衝回王家去問個究竟,可她不能,她也不敢。
好不容易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盼來了唐修平,好不容易哄得他將她帶離那個鬼地方回到唐家,她說什麼也不能輕易離開這裡。
辱罵算什麼,掌刮算什麼,她就是要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她享得了這富貴!
王敏兒跪得筆直,即使膝蓋痛得她冷汗直冒,即使她的身子在顫抖,依舊緊咬著牙關跪著。
“怎麼還有臉跪在這裡。”從正堂走出一位華衣錦服的少婦,趾高氣揚的,高高在上的,滿麵嫌棄地看著王敏兒。
王敏兒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手心攥得更緊。
是容氏,唐修平的正妻,以後掌管她的生死榮華的女人。
眼前,出現了一雙粉色繡花鞋,上麵繡著好看的蝴蝶,綴了一顆拇指頭大小的珍珠,十分好看。
王敏兒抿起唇,指甲在手心掐著,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未料,那繡花鞋尖伸到自己的下巴處,用腳尖就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王敏兒瞪大眼,和容氏的眼睛對上。
隻一眼,她就感到了害怕。
容氏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淩厲地射來,讓她避無可避,毫無退路。
王敏兒神色慌亂,身子微微顫抖,實在是容氏看著她的眼神像看著死人一般。
“長得也不過如此,到底是給三爺灌了什麼迷湯,竟哄得他和你這種賤骨頭有了苟且,簡直自降身份。”容氏十分鄙夷地道“好好的在那莊子呆著不就好了,偏偏要回來,想撈富貴?”
她放下腳,微微低身,在王敏兒耳邊陰森森地道“富貴,不是誰都享得了的,你這種賤骨頭,更沒資格,我的東西,你也敢和我爭?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王敏兒身子一抖,張了張嘴,匍匐在地“妾,妾不敢!”
容氏正欲說話,唐修平從正堂裡走了出來,看了這情景,不免皺眉。
“怎麼還在這跪著?”
容氏便道“王氏非要給老太君請罪,三爺,老太君如今這樣,都是王家人所害,你怎的還帶了此人回來?老太君若是見了,隻怕會更氣。”
王敏兒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唐修平,眼角掃到容氏冷厲黑沉的臉,複又飛快地低下頭。
“不回都回了,送去偏院吧!”唐修平手一擺,也不看王敏兒就走了。
氏蹲了蹲身,冷笑著吩咐“將王氏母女送去偏院,好好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