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這是鬨哪出?”王清兒問身邊的一個大娘。
“作孽喲,這賀家大郎帶著兒子跑了。”那大娘嘴裡說著,臉上卻是一派幸災樂禍,道“也是她自個兒活該,一點臉兒都不給家裡男人,偷人還偷到家裡來了,賀大郎還能忍到現在,算是還了她給他生兒子的恩情了。”
“大娘,這到底是個什麼究竟?你快說說嘛。”王清兒打破沙鍋問到底。
那大娘把王清兒她們吊足了癮,這才一臉得意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過小姑娘,聽了就回頭洗耳朵哈。”
王元兒一聽這話,頓覺不妙。
沒等她將王清兒拉開,那個大娘就開始往外噴口沫星子了。
“這賀家婆娘,跟個樓子裡的花娘有啥兩樣的,從前的就不說了,偏偏她自個兒作死,偷人偷到自己屋裡去了,還被人家婆娘,哦,你還不知道吧?那婆娘還和你家二嬸沾親帶故的呢,就她娘家嫂子的侄兒的媳婦呀。”
王清兒哪裡不知道,這事鬨出了二嬸還急哄哄的就回家說了呢,但她想聽個明白,隻當不知,隻嗯嗯的點頭。
“那謝氏將他倆給堵在屋裡頭了,又和那賀騷狐狸打了一架,嗨,這都是常事,沒啥的,誰家偷人被抓到不會被打的?可惜呀,這賀大郎這回確是惱了,因為他兒子被嚇得大哭,這大郎心疼啊,可他那三寸丁,打也打不過那賀婆娘,這不,乾脆卷了家裡的細軟,帶著兒子跑了唄。”
這,原來還是這樣,王元兒和王清兒對視一眼。
“鬨成這樣的,丟臉的還不是男人孩子,哪還有臉麵呆在這裡喲,反正賀大郎是個穿街走巷的挑貨郎,挑著貨,到哪討生活不成喲?”那大娘歎了一聲。
這倒也是,挑貨郎本來就是到處走動,上山下鄉的去叫賣的,走到哪算哪,隻要肯乾,也沒有吃不上飯的。
可惜,總是有人會作死,不珍惜。
王元兒看著坐在地上拍著大腿瘋罵嚎哭的人,一點同情都沒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賀家婆娘就是自作孽,怪得了誰?
“喲喲,這是誰啊,咋的了,自家男人跑了?不要你了?活該!讓你不要臉到處發騷,該有今天。”
忽而,一個尖酸的女聲響了起來。
遁聲看去,是謝氏,她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的周順興,不過,那周順興的臉上咋一塊青一塊腫的呢?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臭婆娘,要不是你,我男人會跑,我兒子會不見,你個生不出兒子的臭婊子,我和你拚了。”賀家婆娘正是有氣沒處發的時候,偏偏這謝氏還要撞上槍頭來。
新仇舊恨一並發,賀家婆娘從地上躥了起來,動作敏捷,一下子就抓住謝氏的頭發。
謝氏哪會怕她,爪子一伸就往賀婆娘的臉上招呼,一邊大喊“周順興,你是死的嗎?我大哥沒打夠你嗎?還不給我拉開這瘋婆子?”
“周順興,你休了她,我嫁給你,我給你生十個八個兒子。”賀家婆娘也大叫“你不是喜歡我大嗎?你不是說她是生不出兒子的老母雞嗎?休了她,我就跟你生崽子!”
謝氏一聽這話,眼就瞪得隻剩黑的了!
“周順興,你這王八蛋!”謝氏用力推開賀家婆娘,反手一掌就給周順興打去。
“不,不是的,她就是胡說八道的!”周順興連退兩步,躲過謝氏的巴掌,又往賀家婆娘身上踹去“你這瘋婆子彆亂說,我啥時候說過了!”
賀家婆娘一個不提防,被踹倒在地,愣了。
“周順興,你這慫貨,從前你趴在老娘身上使勁兒蓐的時候咋說的,你這狗熊,合著你婆娘來欺負我孤苦伶仃,我瞎了狗眼才和你這蛋蛋小枝椏大的睡了。”
賀家婆娘破口大罵,什麼臟話都從嘴裡吐出來,十分難聽。
周順興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哪個男人不要臉,這賀家婆娘說他的是小枝椏,哪能不惱?
當下,和謝氏同仇氣敵,兩口子一致對外,和那賀家婆娘對罵起來。
這圍觀的鎮民看得津津有味的,這樣的含了葷段的八卦,最是合味道了。
王元兒搖搖頭,心中對那周順興愈發不恥。
一個男人,做得出,還不敢認,現在出了鬨劇了,反轉豬肚就是屎了,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賀家婆娘再不是,也不該在這時出手對付她,插她一刀啊!
臟話難聽,王元兒聽不下去,死拉著王清兒進屋去,這樣的鬨劇,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的。
“大姐,這周順興真不是個男人,看他那慫樣,嘖,可真丟臉!”王清兒十分不屑。
王元兒嘴角冷笑,彈了她額頭一下“所以啊,以後看人也要睜大雙眼,人模人樣的未必就是好的。”
王清兒吐了吐舌頭。
“快去把冬衣曬起來。”王元兒推他一把,傾耳聽了聽,外麵的聲音漸漸低了,最後歸於平靜。
而賀家婆娘自賀大郎走後,老老實實在家中候了好些日子,卻最終都沒有等到他們父子回來,便也死了心。
沒了男人和兒子,賀家婆娘自己也不是個勤快的,乾脆就豁出麵皮去,對男人是來者不拒,見著誰都能勾一把,隻要對方肯給點好處甜頭,名聲更為的放蕩難聽,以至於成了這長樂鎮的第一名聲差的人,此乃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