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所到之處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腥鹹的海水，人類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四處都有人在躲藏奔跑。
被水鬼抓住的人無一例外都像溺水了一般，嘴裡開始吐出大量的海水，臉憋的通紅，瞪著一雙不甘又驚恐的雙眼。
這一幕仿佛末日來臨，虛假的不像現實世界，反而像虛擬遊戲中才能出現的場景。
蘇檀穿梭在人群中，每一個湊上來找事的鬼都被她隨手滅掉了，但她也僅僅隻能做到這些。
這麼多鬼她不能一個一個去找，她沒有時間了。
現在最緊要的是漩渦，否則這些人不用水鬼來抓，很快大家就能一起在海底開party。
蘇檀站在甲板上麵朝大海，耳邊是因緊張而狂跳的心跳聲。
除了心跳聲，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緊張嗎？”
小狐狸突然出聲，讓專心致誌思考的蘇檀差點嚇得一頭栽進大海裡。
蘇檀小臉一板，氣急敗壞的說道“能不緊張嗎？我第一次施展這麼大的術法，萬一施展到一半我就躺了，這些人都要被我提前送去閻王殿報道。”
小狐狸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半晌他才開口道“怕什麼，還有我給你兜底呢。”
小狐狸不出手的前提是蘇檀不會死，譬如蛇窟那一次，如果當時有他在，小花妖不會傷重又躺回棺材裡。
如果有他幫忙，船早就開始掉頭離開，蘇檀也能專心對付船艙內的水鬼。
但他並不會出手，他從始至終都隻負責兜底。
蘇檀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看過了許多電影，她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英雄應該拯救世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之類的。
但在蒼炎大陸生活的幾百年裡她認清了現實。
那些所謂的大能他們能看到的隻有更高的天，而不是腳下的地。
尋常人的生死在他們看來都是他們自己的命，想活那便自己去爭取，他們隻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尋仙問道的路上無數人死於非命，各大宗門裡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但他們不會管，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與此人親近之人才會難過幾日。
尋常人家有人過世至少還有個葬禮，他們甚至連葬禮都沒有，有些人連屍骨都無人去找。
隻有在發生一些足以毀滅一個城池的大事，有人求上門來他們才會出手。
要說他們冷漠嗎？確實是冷漠的，但他們已經習慣了。
前一秒還在一起談笑風生的同門，下一秒就死在秘境之中，被妖獸撕咬成碎肉。
這個人難道就要痛哭流涕，去給同門報仇，然後錯過尋找機緣的機會嗎？
這樣隻會讓他白來一場，一趟秘境下來，他除了失去同伴什麼也沒有得到。
所以他們不會停下，隻會繼續前進。
慢慢的所有人都習慣了。
今天你死，明天他死，後天說不定我自己也會死。
死亡稀鬆平常，人命可貴的道理好像隻有蘇檀這個從小接受此等教育的人才會牢記於心。
這也導致她穿越後很久都無法適應那個世界。
但她無法去譴責那些人，正如她無法理直氣壯的對顧時安說“幫我”。
她想幫助彆人的前提是她有能力，而不是要求彆人。
顧時安給她兜底的前提也是他自己願意這麼做，如果他不願意，蘇檀也不會強求他。
其實在蘇檀的潛移默化之下顧時安已經改變了許多，如果是以前的他隻會將蘇檀一個人帶走，而不是說有我給你兜底。